2．4无效沟通之听不进
今天是纪梵答应带林小米回去看看的日子。她一早起床，做早餐、指挥洗衣机、和莫尼上课、打扫卫生，甚至还按纪梵的要求把菜园里的菜都浇了水，终于在两点之前把所有事情完成了。跟在纪梵的脚步走到屋后一个为远的小屋，林小米注意到纪梵用项链划了一划，眼前出现了梦一样的幻境。没走多少路，道路的尽头便是林小米曾经离开的世界。跑进陈卓阳的房间，陈卓阳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对着她手机上的照片发呆。
“两个世界的时间不对接？”林小米惊讶地发现，自己去那个世界呆了四天不到，这里竟然已经是十多天之后了。
“我们那一天，等于这里差不多三天。”纪梵朝林小米点了点头。
“阳阳，阳阳。”林小米叫着，喊着，陈卓阳一点反应也没有，眼泪下来，这一次她看清了自己不是没有眼泪，而是眼泪变成空气飘散的无影无踪。“他感觉不到，不会有反应的。”纪梵在边上解释，可林小米不听，依然固执地趴到陈卓阳身上抱着他。房间的门外有脚步声传进来，林小米看到冯美芬端了碗粥进来，劝陈卓阳吃一点，陈卓阳转过头把碗推开了。
“阳阳，你听妈妈劝，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小米也希望你好好的，你这样子，小米要是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妈，她怎么就会掉进河里？有人说是为了拉你，是真的吗？”陈卓阳还沉浸在过往里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两人只是吵了一架，他开得太快和货车撞了，怎么醒过来后，林小米竟然就这么直接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连句爱你都没来得及说。
“当然不是，如果妈妈看到车子冲过来，肯定会拉开她的。就是不为她，也会为她肚子……”冯美芬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到，马上停止了。
“为她什么？”陈卓阳追问道。
“阳阳，妈妈就是再不想你娶她，但你说要养着她，我和你爸爸不是也同意了。妈妈是不答应你娶她，但也不会害她啊。当时很多人看到了，也有人跳下去，可硬是……没错，我们让你看着点林小米，那不是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但是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
“小米这么善良，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陈卓阳闭上了眼，泪水却从他眼眶不停往外流。小米走了半个多月了，思念却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阳阳，我还在，我在你身边呢，你听啊，抱抱我啊……”林小米扑上去拼命喊，陈卓阳一点反应都没有。纪梵来劝她，她拉住纪梵的手，“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求求你。”
“我没办法，他们也看不到我。”纪梵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林小米无助地跪到了床下，两个人竟然以这种方式相隔了。看得到，听得到，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陈卓阳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林小米在纪梵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离开了。从房子出来，应她的要求，纪梵又带她到了看守所。林华比上一次看到又苍老很多，胡子拉渣的看上去似乎很久没刮了，两鬓的头发都变白了。略显阴森的牢房里，他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不言不语，木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林小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里一直高大伟岸的父亲竟然有个情人，按纪梵讲的，爸爸的情人最后还出卖了他。而自己妈妈竟然用那种方法跟爸爸结婚，她最后还因为爸爸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一直认为幸福的三口之家原来如些不堪一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到底有多事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爸爸，你爱过妈妈吗？还是恨她？”林小米坐过去静静倚在林华身上，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想什么，妈妈和她是否还会入他的脑海？她们之间的婚姻有过爱情吗？不管林小米怎么说，林华就坐在那里，其他一概没有回应。
看完林华后回到纪梵的世界，竟然还只是傍晚。路上遇到慧心，她邀请两人去她家吃晚饭，林小米便跟着纪梵一起去了。慧心和她的先生在小院的餐厅里很热情地招待了两人，晚餐的菜也非常的丰盛可口，只是林小米支一点胃口没有，一顿饭下来，几乎都没有怎么夹菜。
回去的路上，纪梵借口散步带着她绕道小河边。月光如水银般倾泄下来，河边的小树林三三两两有树枝横到小河上，空气夹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有种“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感觉。只不过林逋写得是梅，这里盛开的是梨花。如诗如画的美景映在林小米眼里却更觉得心堵，陈卓阳瘦了好多，爸爸苍老了好多……
“晚饭吃饱了吗？要不要去吃冰淇淋？”纪梵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讨好林小米似乎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管自己跟她说什么，回应永远不是奥，就是嗯。
“不要。”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
“如果是你，你能吃得下吗？”想到纪梵刚才硬把她带回来，林小米把气撒到了纪梵身上。
“你很爱他？”纪梵幽幽叹了口气。
“他以为我死了，而实际上我却好好活在这里。他一个人在那里哭得这个样子，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连传句话也不行”纪梵的叹气声透过皎白的月光轻轻传入耳朵，可林小米却当作没听见一样，反而加大了声音。
纪梵无奈只能选择沉默往前走，他明白要打开林小米的心结这件事急不得，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有机会的时间一共就只有这三个月。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我至少应该谢谢你，至少活在这里，比死了要好。”两个人一路无语走回小屋，进房间前，林小米先朝纪梵道了歉。
“早点休息吧。”纪梵微微叹了口气，林小米已经学会了隐藏，不再是原来那个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单纯得一踏糊涂的女孩了。这是好还是坏，他心里没有答案。
一个人躲进房间打开电脑，想给陈卓阳发封邮件，可点了十多次发送，每次都是退回来说没有这个邮件地址。这里也没有那边世界的聊天软件之类的，两个世界根本没有互通的地方，除了自己可以像空气一样看到那个世界之外。晚上躺在床上，林小米脑海里全是陈卓阳的泪，早上醒来，枕头都湿透了。
早餐后，纪梵决定带林小米出去走走，车子穿过一片片的葡萄园，最后在一幢大大的房子面前停下来。绕过房子，两人沿着小路并肩朝树林深处走去。
林子里的空气很清新，枝头挂着不少果实，形状有点像苹果但没有苹果大。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果香，山间不时有清泉幽幽吟诵着。晨风吹过，林海枝舞叶涌，俯仰起伏，洒落了晨曦的凝露。阳光穿透树影折射下来，斑驳剪影，水晶般的露珠反射出七彩的光晕。来这里才几天，林小米就发现这里随处都是美景，但却很少看到游客，她心里暗想也许跟不是周末有关吧？
林子里没有人，两人走过，惊起不少寻食的鸟儿，偶尔还有一些小东物跑开。纪梵解释说是野鸭野鸡还有野兔之类的，林小米跟在后面偶尔应一声，基本上也敷衍一下他。纪梵有点束手策或者说无从下手，林小米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可实际上锁了自己的心，很难沟通。
走累之后，纪梵从树上随手摘了两个果子，溪水洗洗后，其中一个递给了林小米，示意她吃。
“不削皮啊？”林小米犹豫了下，接了过去可没有放进嘴里。
“皮上有营养，削皮干嘛？”纪梵直接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这水也没消过毒吧？”虽然手里这个果实看上去很干净，但林小米还是不习惯这种吃法，农药，细菌都在果皮上。
“又没农药，你不觉得这里的空气比你原来的世界清新得多吗？这里的污染很少，不需要多此一举，尝尝。”纪梵示意林小米吃。
“我……”林小米犹豫了下，咬了一口，味道有点像苹果，但咬在嘴里却有种清香绕嘴的感觉。一种淡淡的甜充刺着她的味蕾，让她忍不住又咬了第二口，“这是什么？”
“苹果啊，你以前那里不是也有的。”说话间，纪梵已经把苹果啃完了。
“好像和那边的味道不太一样。”林小米又咬了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着味道。
“人们把土地污染了，种出来的味道自然就变了。”
“难道这里就没有一点污染？”林小米不信地追问道。
“有，但这里保护环境放在第一位，所有的事情，环保先行，你以后慢慢会了解。这里和你以前的世界没什么区别，你不喜欢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吗？”纪梵思索着怎么样跟林小米多渗透一些。
“奥。”林小米微微点了点头后没有再接话。她的父亲被关了，陈卓阳也倒在了床上，她一个人怎么采菊饮酒？
林小米又选择拒绝交流，纪梵只能默默带着她慢慢朝树林里走去。穿过清脆的小树林，前面便有条小溪，溪水清流见底。林小米还发现河里竟然有不少鱼儿，完全不是以前所说的水至清则无鱼。她把手伸进水里，竟然还有条小鱼来啄她的手，围着她的手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这些大自然的馈赠，在原来的世界里，人们已经把这些损毁得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