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文/夏昕晨

明月高挂黑天上,散下人间几微光。光落黑墨白芒泛,照于宣上几竖横。蓦然回首,才知,我仍是从前那个少年。

提笔,手在颤抖,食指与中指却抵不过拇指的力,我将衣袖撩上,将冷水没过我的小臂,却仍无济于事。外白内黄的毛毫已被淡墨染为黑色。沾墨,刮墨,淡灰色的墨汁顺着碟沿淌下,在纸巾上绽开一朵墨花,再望向宣纸上再简单不过的二字“恒之”,却亦同那墨花般绽开。

曾经的我是那么的热爱书法,我爱看自己写出的如松树般苍劲的撇捺,如竹子般坚韧的横竖,如梅花般优美的弯钩,可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了!我再找不回曾经那个少年了。

我愤愤地摔下笔,墨水在宣纸,在墙壁,在桌子上,肆意地绽开,犹如无数朵彼岸花的绽放,希望之光正在慢慢消散。毛笔忍着剧痛滚到爷爷脚边,爷爷默默地望着我离去,门在我身后合上,我听见,爷爷捡起了地上的笔。

独自漫步在小路上,仅有几束微弱的灯光,前方是无尽的漆黑。

我望着如墨般黝黑的小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我害怕,害怕重蹈覆辙,正在我迟疑着进退时,眼前的道路却逐渐明亮,我疑惑地环顾着四周,却并没什么东西在发光。我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这路似乎已没了开始的未知,抬头望天,才发现,天上高悬的明月替着下山的太阳散着光芒。为那黑暗中前行的人,指引方向。

身后传来沉重呼息声“晨啊!回去吧。”

我一语不发跟着爷爷回了家,那只被我摔下的毛笔早已洗净,架在了笔架上,反射着月光,映出它身上的割痕,却仍体现着不屈之姿。起,按,顿,挫。再次拿起了毛笔,手已没有刚才那么颤抖,月光映在淡墨中,净去了我心中的烦躁。沾墨,刮墨,落笔,按,顿,悬针竖,挫。我一笔一笔地写着,正同我一步一步地走着。

恒之,即坚持。

坚持才会寻找到自己,我曾一度寻找曾经的自己,却怎么也寻不到,蓦然回首,才发现,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从未离去。

文/吴陈予

当所有人都只关注考卷上的分数,期末的奖状和盖着章的证书时,又有多少人会记得当初那个少年是怎样的?我曾这样问自己。

昏黄的落日在天幕中吻着烟雾,橙光晕满阳台,日落烧好的琥珀酒被灼灼晚霞偷喝,夜晚将至的美丽总在这一刻绽放。

而这时的我却对着黑色的钢琴发愣。无论是琴键还是乐谱,都是黑白色。有人说:“初三了,别学钢琴了,学习重要。”有人说:“都九级了,总该拿了十级证书结束吧。”

初三了,我也在问自己,除了那张10级证书,我还在执着些什么?我抚摸着那琴键,曾经白得发亮的它们如今也有些发黄了。第十年了,曾经再热爱也淡了。何况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练习考级曲目,花时间去做到完美。可老师总说我没了情感。是啊,可能我早已不是那个眸子清澈的少年了。

夕阳西下,大地即将陷入黑暗。耳边却传来一首《致爱丽丝》,这是一旁当小学老师的母亲阴差阳错放的下课铃。也是曾经我最爱的钢琴曲。轻快的旋律如一股清流缓缓流如心田,凄冷的美感带来阵阵清凉与澄澈,不断循环的旋律,千篇一律的节奏,简单却纯真,如温柔的晚风拂过脸颊,乐的美与理解被彻底展现,与窗外的夕阳一般令人陶醉其中。

双手却演奏起来,一个长音符的开始,仿佛看见那位小姐正翩翩起舞,步履轻快,随后节奏快了起来,她及腰的长发随着她急促的舞步飘起来,如金黄色的麦浪一次次在我心中翻涌。没有跳音,没有颤音,更没有什么全黑键演奏,我的手指很轻松地融入了这个“爱丽丝”的世界,在黑白中跳跃,溅起朵朵只属于音乐的浪花,我的心也随之飞扬,回到这个无忧无虑的瞬间。最后一个延长音的结束,爱丽丝收住了脚步。起立,鞠躬。这是个献给自己的舞台。由十年后的我送给十年前的我。

这时,我才明白,我所坚持的,不是什么证书和荣誉,而是一个十年的信仰与初心,由热爱开始,也将由热爱延续。太多太多人迷失在那一张张荣誉证书上,只看见荣誉本身,可最该坚守与赞美的是梦想本身。

少年是什么?不只是青春年少,也是那一个个在追梦路上遭遇困难看见迷茫,却仍未忘记自己曾经模样的追梦人。只要坚守初心,你我皆是少年。


文/钱雨昕

升入初三,学业繁忙,我整个人好像被压垮了一般,不复从前的青春活力。再次婉拒了朋友的邀约后,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抬头望天,清风皓月,皎皎流光,始终如一。你难道从来没有烦恼吗?我摇摇头,刚打算回房,就被父亲叫住:“陪我下会棋吧。”

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我点头:“好。”

拿出早已积灰的棋盘,轻轻一吹,细小的灰尘便上了天。我执黑,父亲执白。

月光柔柔地洒进阳台,不用开灯也看得清晰。一子落下,思绪便被拉远,还记得小时候,我也总爱和父亲下棋,每每下输,就摇着父亲的手,撒娇着要悔棋;父亲也总是宠溺着说好……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还是消失在了回忆中。

“你输了。”

我猛地回神,望着被围死的黑子苦笑一声。父亲的脸上并没有得胜后的喜悦,他气定神闲地吹了吹杯子里的茶,道:“心不在焉乃下棋大忌,再来一盘吧。”

心中的斗志隐隐升起,雾气缭绕间我再次落子,可很快便输了。我下意识地想要放弃,说:“就这样吧。”父亲看着我,语气平淡“就这样吗?”就这样吗?你甘心吗?答案是否定!”再来一盘。”

终于,父亲快输了,棋子的表面微弱地折射了月光,父亲并不慌张,沉思片刻,一子落下,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终是惨败。

可是,我抬起眼帘,目光坚定:“再来,我一定要赢你!”

父亲笑了,他感慨:“这才像你嘛!”我一愣,就听他继续说,“你最近有气无力的,一点意气风发少年郎的影子都没有,是发生什么了吗?”

酸涩中掺杂着感动,我坦白内心,父亲耐心倾听,时不时应两声,他宽慰道:“人生总是起起落落的。”我忍不住道:“可我的人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我一口气说了十个“落”。

“那又怎样呢?”父亲指着茶杯示意我看,三两茶叶漂浮,四五茶叶沉底,“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

我若有所思,忍不住笑了,我何必不安?我尚且年少,我有的是机会!少年一贯快马扬帆,道阻且长不转弯。要盛大,要绚烂,要哗然,要用理想的泰坦尼克,去撞现实冰川,要当烧赤壁的风,而非借箭草船,要为了一片海,就肯翻万山!

我目光热切,指着棋盘:“再来!”


文/费梓煊

“停!”老师蕴含着不满,打断了我的演奏。我手一松,弦落到了地上。

“太僵硬了!没有一丝灵魂!”老师不满的声音传来,我低下了头。“唉,不知道你之前弹琴的魂去哪了?”

我走出了练习室,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的小提琴已经练了5年有余,音准我也烂熟于心。这次是弹奏我刚开始弹的曲子《花舞》,流畅度自是远高于之前,但不知怎的总是弹不出我想要的感觉。

我在街上走着,此时天下起了雨,深秋的雨,淅淅沥沥,很冷,如冬天的雪,冰凉刺骨,我不由地想起去年冬天,也是一个雨天,我去公园一角躲雨,看见一处水塘,水倒映着我的影子,是低垂的头,紧皱的眉……

当我黯然失神之时,悠扬的小提琴声传入我的耳中。我走近了才清是一位老人,处于树下,正拉着琴弦。乐曲由婉转悠扬,逐渐转为昂扬、热烈、激越,深深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我走更近些,看清了他。他面容普通,五官一般。可是在细雨中,在琴声中,那老人的身影显得好大挺拔。

我沉醉于这醉人的乐曲中,我仿佛看一个斗志昂扬的少年在阳光下奔跑,继而又向那巍峨的高山攀爬,哪怕前方有漫野的荆棘,有嶙峋的怪石,但他的眼里,闪闪发光,盯着远方的山巅。

那是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是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洒脱,是苏轼“西北望,射天狼”的气概,是曹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志。

此时此刻,环绕着我的是少年青春的热情与不羁。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前的我,曾是那么自信,那么骄傲,不惧挫折,不怕失败,勇往直前。我突然感到羞愧,一个老人竟然能永葆青春的活力,而正处青春的我,有何理由沉沦?

我不由地提弦,奏乐,我的心中没有刻板的,取而代之的,是张扬。我能感受到我又回到了从前。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丈金光,投射在我那张自信的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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