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4-谈判

《双子》

经过近一个半月的拼命准备,双成顺利地把奖杯从全国赛场上搬了回来。

本来就是风云人物的她,现在更是风起云涌,老师和学校领导们对双成的态度天翻地覆,她一时间竟成了老师口中的“玩得好、学得好、善于调节学习和娱乐”的十佳好学生。

双成这样一个潇洒直爽的姑娘当然接受不了这些改变。

自从比赛回来后,她就无数次的跟维亚吐槽“这些个货色,见我给学校争光了,态度就对我发生了这么大改变,姐参加这比赛完全是自己喜欢,可不是来为学校争光的,你说学校当时开了我,现在不得哭死,哈哈!”

对于双成的吐槽,维亚深感同情和愤慨的同时,也对双成说这么损的话感到厌恶。每当维亚想提醒双成说话的方式时,双成总能自以为维亚很赞同的样子,说一句“哈哈,你说是不是。哈哈。”,维亚双眼早不聚焦在双成身上,想敷衍地结束这场跟维亚整个性格不搭的对话时,双成总能顺手从口袋掏出吃的东西,趁维亚不备,硬塞到维亚嘴里。

终于,这才是每场对话的结尾。

结束一天的学习,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临睡前的打闹玩笑,维亚闭上眼,双成白天爽朗的笑声竟出现在维亚的脑海中,并无限循环,无法控制。维亚竟也时不时笑出几声,然后憋住,提醒自己不能跟双成这种人同流合污,但又对双成的性格有所羡慕。“这样不守纪律,无视课堂的人,我怎么可能和她成为朋友,快睡吧。”维亚心里暗示道。

果真应了那句俗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双成取得全国赛冠军后,各种活动,忙得不可开交。双成嘴上说不在乎这些活动,事务缠身,太麻烦了。可是维亚却知道双成乐在其中,不亦乐乎。管她说啥,维亚敷衍应声,他可不想再被双成依依不饶的说辞喷死。不过,维亚倒是觉得让双成这么忙忙碌碌的还是有好处的,她减少了零食种类和摄入量,尽管是从原先一堆一堆吃起来满嘴跟放鞭炮似的锅巴,薯片,瓜子变成了士力架,但至少维亚的世界终于变得相对安静起来。尽管维亚觉得这种状态挺好,但维亚还是违心地提醒过双成,说是热量高,少吃点。双成那边却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地说“你没看姐一直被迫地忙吗,饿,需要补充能量,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行了,你去玩儿去吧。”“什么,我去玩儿,好像全世界你只要转起来,其余任何人都是多余的。”维亚无奈地想。

终于,事事都是不能一直遂人心愿的,当双成找维亚谈判的时候,维亚深知以前的那种你不惹我,我就不招你,你住河畔东,我便迁去河畔西的状态将很快崩塌。维亚心里太后悔当时妥协,又没料到日后竟会感激那一场气得维亚无语的谈判。


《双子》

那场谈判最初可不是谈判的性质,谈判起始本是双成请维亚帮忙的。

那天是星期五,寄宿学生两周一次的假期,维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出教室时,双成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维亚,这次可帮帮我啊,姐就跟你这么一个男生关系比较铁。”双成大口喘着气,可怜巴巴地望着维亚。

“先纠正你的用语。”维亚笃定的望着双成,语气淡定,却心生暗喜。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是找骂吗就?姐跟你说——”双成怒气横秋,本就占脸部面积三分之二的双眼,现在更是要瞪出来,弹到维亚的鼻孔!可是,双成还是意识到了,委曲求全就委曲求全呗,反正求人帮忙,自己也没理,没气!

维亚被双成这样的反应着实吓得,确切来说应该是嫌弃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会双成平下气来继续跟维亚说的时候,维亚转过身不愿在与这样一个泼妇说话。

“维!亚!”双成忍着怒火,语气恳求地一字一字说道。

“我这次真的是没折,咱俩平常玩儿得那么好,你就帮帮我,以后我叫你姐。”双成一边无奈焦急地说着,一边双手抓紧维亚肩膀,硬生生地将维亚转向她。

维亚的目光依旧望向别处,时而低下头,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笑意以及心中幸灾乐祸的想法。

“她还敢跟我说我平时跟她玩儿的好,我跟她这么个泼妇!怎么可能!拜托了,每次都是你上赶着求我跟你玩儿,哪次是我主动的,你这不是心理强奸吗!”维亚吃惊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估计双成知道维亚这样想她,得发飙发疯,不愿在跟维亚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维亚也想到了这一点,正盘算着要不索性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一时狂风暴雨换回来的可是以后一年多的风平浪静。

维亚刚见到双成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的时候便想过毕业后一辈子都不想再和双成见面,被班主任强制分到一个桌以后,维亚便更坚信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动摇过,越是和双成呆得时间越长,这种想法便动摇的更是频繁和厉害。

维亚低头皱眉,不时窥视一眼双成。

双成这会早已把各种自认为对维亚不利的情绪丢到了万丈深渊,只是双眼貌似噙着泪水,一脸可怜相。

“双——”

“维——”

维亚和双成一时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

其实维亚和双成的默契度还是很不错的,比如每次维亚每次写完作文,双成很乐意地主动拿来给维亚加标点。后来维亚的作文越写越好,标点依然也不成问题,这项在双成看来快乐的事情便结束了。

再比如,双成每次口渴时,她的水杯总是满的。双成知道是维亚帮她打的,这个班只有维亚可以做到这一点,别人对她都跟敬鬼神似的——惧惮和嫉妒。

维亚顿了顿,给双成说话的机会。

“维亚,怎么样?”

维亚这边正想着怎么说,看看这是什么事,便没有立刻回答双成。双成看维亚不出声,被她丢到深渊的怒火此时开始火花四溅。

“双成——”

“行了,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吃软不吃硬啊,看来我得跟你玩点儿狠的”双成终于压不住怒火,没等维亚说完,便打住了他,毫无根据地自说自话起来。

维亚一时心里疑惑,“这都什么啊,我还没说呢。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来看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变好些,便心软答应了你,现在你却画风突变,自掘坟墓。”维亚又气又无奈。准备硬闯过双成离开时,被双成口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扼制住了脚步。

“兰麒,我都知道了!”双成摆出一副自鸣得意,胜券在握的姿态。

“你知道什么?!”一向甭管内心多愤怒,语气都是平和的维亚,此时语气却像飞镖似的,直戳双成身体的正中心。

第一次看到维亚这样的反应,双成既感到吃惊,又对维亚的改变感到迟疑。

“哇塞,姐就说嘛,维亚很厉害的,我们维亚才不是胆小鬼。哈哈哈。”双成打趣着维亚。

维亚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现在听到双成这般打趣自己,也不想再同双成说什么。双成仍不依不饶的喋喋不休地说着,维亚一心只想赶紧找个方法,同这只嗡嗡嗡的苍蝇结束纠缠。

“OK,你说吧,要我干什么。我无条件地接受。”

“这就对了嘛,我说了啊,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说到做到。”

双成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竟给了维亚一个大大的拥抱。

维亚抚了抚胸口,拍了拍身上。只觉对面这个人就是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嗨,不至于这样的啊,我又不是苍蝇,哪那么让你恶心。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姐大度。这样,你听好了。下个月我要去参加一个评选,被迫的,你也知道。好像我取得奥数冠军后,在领导老师眼里就成了全能儿,什么都会。这不,班主任告诉我这次是校长找我的,说是各个学校的优秀学生去上海参加两年一次的全国十大优佳学生竞选,说什么得获得过全国比赛奖项的才有资格,而且得每个是省重点学校的才有资格,每个学校只能推选一个。你也知道,咱们学校,自然是我了。”

维亚只觉听得烦,便抢了双成开启她下半场自夸秀的话茬说道“说重点,我不想听你的英雄事迹。”

“好,好,好,大小姐,重点是开幕式有舞会,而我缺少男伴。”

“什么?!”维亚心中惊呼,但依旧克制住了,淡定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的,无条件,无条件。”

双成这边都要开心地把地跳出窟窿,维亚说完却苦笑了一声,既而对双成说“但我不会跳。”维亚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

“不会跳没关系啊,我也不会。老师说,会有舞蹈老师教的。你就放心吧。”双成从容地说着。

“嗯——好吧,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恭送皇后。”双成满脸透着小人得志的坏笑。

维亚正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刚才双成说的。

“兰麒是我以前学校的同学”维亚回过头对双成说。

“我知道,我知道。”双成敷衍应道。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兰麒的,请你以后说话先过过脑子。”维亚的语气像液氮一般,分分钟能冰封了双成。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看过你日记。而且我也听说过兰麒。”

“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也有你把柄,你生病的事儿我也知道怎么回事。”维亚不坚定地说。

“我装病他怎么会知道,他当时对我很好啊,怎么可能。管它呢,反正他也答应帮我了。”双成回忆着她当时从装病到睡醒的全过程,觉得并无不妥。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双成平静地说。

维亚转身离开,觉得如果谈判开始就把他自己对双成装病的猜想说出来的话,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也许也不会再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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