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三十余年转瞬即逝。孩童时的迟缓发育,少年时的无畏跌撞,成年后的散漫无居,每一步看似不可思议,其实各得其所,也是生之必然。到了一定的年纪,总会看到身边的人慢慢离去,也会与身边的人讨论生死,就像曾历经生死,回味前世的孟婆汤的优劣。
生于黄土高坡河滩边的小山村,自打记事便不知道奶奶是何物,关于爷爷唯一美好的记忆是在夏季的晚上看着他在院子里的火炉上烙饼,闻着香气慢慢蹭上去,期盼着吃到一星半点,或许只是闻闻。我的外公是村里的会计,后来开了一家小卖部,不管天气如何,他的小卖部总会开业,夏天任由我外婆在门口打牌,冬天在屋子里围着火炉取暖,也算敬业。从小没少去我外公的小卖部吃零食,阔气点的时候会把我哥书本上的人民币裁下来理直气壮地去买零食,毕竟外公开店不容易,不能让他血本无归。
关于我家,印象最深地就是闹腾,妈妈的急性子,爷爷的无理取闹,还好有爸爸从中协调,让结果不至于太糟糕,就算结果依旧很糟糕,协调后终归是有所改善。从小家里就是吵吵闹闹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放学回家,看到的是满地碎玻璃,院子里有打碎的电表与空荡荡的窑洞。我和哥哥被带三叔带到他家吃饭,让我和哥哥下午和他去医院看我爸。那时候年少无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爸爸,那时候感觉世界真的不止有风花雪月,还有食子的老虎。我用尽全力想象爸爸被爷爷打成那样的原因,我以为我会哭,可惜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只是觉得人真的好可怕。
我哥比我大四岁,相对同龄人早上一年学,我呢相对同龄人晚上学一年,扩大的学龄阶段导致我开始上小学,他已经上了初中,等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已经高中毕业去外边打工,那些年俩人几乎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交流。等我大学毕业回头看这些年,突然发现原来我哥只比我大四岁,原来我们是同一年龄段,原来这些年我们都默默彼此鼓励,彼此祝福。
谈过一段恋爱,不明白该如何去爱,事无巨细万千叮嘱,生怕她受任何委屈,彼此恩爱,最后也只能止于恩爱,限于怀念。每天努力去生活,每天又只能努力去生活,把自己逼成了螺丝钉,好强也可能止于好强。
人间无意于你的出没,你只是他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对你而言,行走过的世界都是无可复制的美好于眷恋,就算是曾经用刀在心头刻蚀得痕迹。无论结果好坏,既然走过,都值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