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生已经到了马上要交卷的时候了,做不出来的,铁定是没指望了。能不能及格天知道!但毕竟还没有交卷,不免东张西望、心猿意马……
写一点什么、说一点杂乱的回忆,给自己暮色的人生提提气,是不少人退休以后的想法和做法,你、我、他概莫能外。
前不久我欣然得知,我们高中时的团支书(班长)口头回忆中有一大段感慨贡献给了我……
我又何尝不是!快半个世纪了,说是和平年代,水波不兴,虽无战乱,也历经坎坷。我乃一介俗人,能走进我生命中喝茶、作客的人,一巴掌够数了……
高中那会,二八年少,劳动为主,因用脑不多,所以用情不少。懂得的俊男靓女都装的很懂了,也不避嫌,眉目传情,款曲暗通,留下一段段佳话和人生遗憾。懵懂的,也只是错过了人生一段绿山青水,倒也是毫发无伤……
我懂的!但我不想实践。一是当时对这种叫“早恋”的活动还有点不屑,二是确实自身硬件不行,没有参赛资格,说我姿色平平那都是客气滴!
没错!面对这种课题,我须扬长避短,短处我是与生俱来,我的长处又在哪?我一头雾水,只能远观不敢恋战……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并没有远离磁场中心,凭着我的劳动表现和团支书(班长)运筹帷幄,高二毕业前我最后一批入了团。并由此和团支部书记(班长)拥有了一段弥足珍贵的同学友情,我笃信我们生命的底色有一部分是相近的……
人通过思考的行为是有惯性的。七六年我们一起下乡,我和绝大多数高中同学并没有分在一个连队,这是我乐见的。
团支部书记(班长)身边有一群闹闹、哄哄的男女拥趸(粉丝)。
当时我并没有《红楼梦》中林黛玉那种“呀!呀!终须散,不如不聚啊……”的腔调。但我对熙熙攘攘、闹闹哄哄的人群有顾忌。
当然我绝不是高人,我们同学中有一些“出奇制胜”的高人有机会另表。
刚下去那一、两年,团支书(班长)的确像把这班的同学,从学校搬到团场连队,只是换了个地方玩而已。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都很强。团场的各种文体活动,他们二连几乎都拔得过头筹,能出名、想出色的俊男靓女都各有斩获……
我们六连的知青群体确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文、体、宣传上没有一点动静,像流水飘油一样安安静静,用当时有些人的话说:“六连知青不是缺少灵魂人物,而是这些高中生个个都没长灵魂……”事实证明,他们有眼无珠,此话大谬!
七七年底开始,面对高考无望的有些男同学,开始以参军入伍做为离开团场的出路。团支书(班长)自然跃跃欲试就在其中。
严冬,高原上白雪茫茫没有天地的界限,高原上连队的条田,没有任何地标可循,远望你根本分不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只是一个黑点在雪原上蠕动……
掌灯时分,团支书(班长)来了,我在连子校宿舍里招呼他,同宿舍的孙同学识趣的一会就离开了……
雪压天低,寒气袭人。团支书(班长)入伍政审竟没通过!真是晴天霹雳,说是问题出在亲姑姑的夫家,当晚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
那些年的政审,这种连面都没见过的亲戚,害人于无形真是太多了,真是该恨谁啊……
完全忘了当晚我是怎样宽慰、开解他的,或许他根本没听我的絮叨,只是想换个安静地方舔舐一下自己的伤口……
那晚昏黄的灯光下,班长菜色的脸颊,无助的表情,絮絮叨叨的反复倾诉,我至今还依稀记得……
都一样不经事,不成长!我们赶快成长吧!
后来团支部(班长)便又来过我这几次,我们都聊的很开心。我也有空到二连去玩,还有女同学瞎起哄。
我敏感的觉出团支书(班长)没有以前那么抢手了。女子的心,海底的针,各显神通。不少有背景的女同学都已经离开团场走了,她们的背影杀伤力真是太强了……
这时团支书(班长)反而目光中多了几份成熟和坚定。
切!《红楼梦》中的元春省亲时,贾家是何等泼天的富贵,何等耀眼的热闹,随着爆竹声声,一拍两散,一切繁华热闹归于寂静、悲凉……
用脑子思考,荷尔蒙只能是暂短的激素。
七九年,我迎来了报名高考不成,大打出手受到团里处分,灰不溜秋的调到五连劳动去,我的考验来了……
一地鸡毛,各忙各的,至此我和团支书(班长)渐行渐远,江湖再见。
后来我一路上遇到好多人,有同学、有过客,有一生的挚友,有恩师、有讨厌的人,有相爱而不得已逝去的人……
最终有幽默、啰嗦、还算慈祥的老头傍身,不能太贪心了……
人生大考不到铃响我是不交卷的,只要不交卷,我就有机会再加点什么,能凑个及格,混个良好……
在写这篇文章前,我应该提到《次第花开》这本书,这是希阿荣博堪布近两年来所写的心灵随笔集。
可怜的我到老都没有真正沐浴过佛法的光芒……
刘 敏
2021.12.14
2022.8.29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