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曹操

民间戏曲的印象中曹操是一个扁平人物:白脸奸臣。他生性多疑,阴险虚伪,奸诈残酷;

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塑造的曹操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而在历史中他的形象如何呢?鲁迅曾评价:曹操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生性机警、为人通脱,无拘无束、讲究实效、不受儒家伦理约束。




为何在民间、经典名著、历史中,曹操的所被塑造的面向相差如此之大呢?

生于东汉末年的曹操,他所在的时代,帝国一日日衰落,此时文化集体、武力集团、权力集团逐渐兴起,当时没有科举,帝国的管理由众门生故吏构成,他们代代相传。这是一个士族形成与皇权并立的时代。

而曹操成长于一个宦官家庭。曹操的祖父曹腾,原本是皇太子伴读太监,晚年为了延续自己的血脉,领养了一位夏侯姓氏的孩子,由于有曹腾的庇荫,曹嵩官场位列三公,曹氏家族自此兴起显赫。然而当时的社会地位不因官职或财富论大小,而是看一个人的宗族血统。外在权势显赫和身世的不认可,让这位生于乱世的少年充满的怀疑和叛逆。

东汉末年,在董仲舒为首的外儒内法的治世影响延续中,曹操犹如横空出世的反叛者,他生来似乎就为了质疑什么是高贵血统?什么是道德伦理?他用所拥有的本真生命力量,跻身乱世,于乱世动荡中看到民间苦难: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他形成的文学风格,雄健深沉,慷慨悲凉,他写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如果说诗经温柔敦厚,

离骚情感饱和生命张扬,

以曹操为首的建安风骨则透着生命的力道和风韵。



  彼时天空是血色的,民众身世飘零无所依,打破儒家独尊的意识形态,多样的意识形态泛起,

  也正是这股倔强的生命力,携带来强烈的情感,看眼前的乱世,在儒家信仰崩塌的时代,他成长为乱世英雄,而他与生俱来的情感与体验正是推动人和帝国日趋破茧重生的核心动力,这一切与萦荡在世间已经千年的“儒”相距甚远,曹操写自己的心声,描摹自己的感想。

他说:

江湖未静,不可让位。霸气外露,当仁不让。

他说: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直抒胸臆,舍我其谁。

他在求贤令写道:

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

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在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时代,这篇“求贤令”在儒家思想独霸天下的两汉,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离经叛道。 无怪乎胸怀儒学的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将曹操的行为举止偏门化,作为更凸显儒家做派“孔明刘关张”的陪衬,于文学上成为“乱世之枭雄”,他霸气而不正统。从此历史上的正统魏太祖,以扁平化的面孔出现在民间的勾栏瓦舍。

也正式这样一个一生张扬的人,他写就情绪饱满的文字,说心中志向,心之所向。将两汉时期的盛行的司马相如骈丽华美的文章引向“诗缘情“的建安风骨,驻于中国文脉,成为华夏精神的重要部分,纳入我们每个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之中。

此外,他还是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

曹操,这个被政治才华淹没的文学巨人。

他是文学自觉时代的开路者,

是建安风骨的主要支柱代表

无怪乎伟人毛泽东在《浪淘沙.北戴河》中写道: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后又是,

换了人间。

立于浩瀚汪洋,白浪滔天,英雄之气在东临碣石间回荡,山河日月不变,时代更替千载。

我们再次看到一个时代的开拓者:

曹操,武能治国,文能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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