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几分了。
路过大棚,卖煎饼的中年妇女正在喝汤,旁边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十有八九是她的丈夫。
“社会像是一个并联的电路,它并不依赖任何一个元器件”,歪瓜斜着脑袋看着我。
“怎么讲?”
“没有那个大婶,煎饼摊明天照样会出摊,因为有那个大叔”。
“如果没有那个大叔呢?”
“道理是一样的”。
“那如果两个人都不在了呢?”
“还会有别的煎饼摊”。
“就好像并联电路?”
“对的,社会就像是一个具有超强容错能力的并联系统,相比大部分人都是一个小小的元器件,就像那个大婶,与大叔构成并联系统,又和另外的大叔大婶构成的并联系统并联,然后……总之,很多层”。
我一时语塞。
“我绝对不会成为那种人”,他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哪种?”
“大婶那种,晚上八点钟蹲在街上喝汤的人”。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心里生出一点点厌恶来,“你是瞧不起人家喽”。
“会有一些吧”,他顿了一下,“真的,我一定不会那样。我会成为发动机,推动齿轮转动的发动机”。
我们不再说话。
看着街边躺椅里开着大音量刷短视频的小贩,我突然有了前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