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的暖(二)

连着屋里闷了好一段时日,实在抑郁难平,便趁着人潮拥挤时段去镇上走走。看着人潮来来往往,无一驻足,每个人好似急急忙忙又好似像她这般忧思重重。总之,人来人往里,有些人是否是最初的模样,是否已经经过岁月的洗礼,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每个面孔的背后都有难以诉说的凄苦。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一阵高亢的叫卖声婆婆婆婆拉回了阿暖的思绪。阿暖驻足盯着糖葫芦串成的串,不觉晃了神,曾几何时,陪在她身旁,买糖葫芦给她来吃,说着喜欢看她吃起来笑出酒窝,眼睛里好似闪着星星的人,如今啊,你又身处何方。

去瞳孔聚焦的地方出现了那个她连续想了好几段时日的人,只是他的身边有了佳丽,眉眼弯弯低头看着她,似在诉说什么乐事,两人都笑得咧开了嘴。他没有看见阿暖亦或是躲开了阿暖的眼神。

总之,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继续低头看着佳丽笑着走开。

阿暖的心似被钝器痛击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等回过神,转过身,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于街角转弯处。

阿暖没有看见的是,转角的书生谈笑风生间流出了两行清泪。他又何尝没有看见阿暖的失魂落魄,阿暖连日的精神状态,可是,他不能,不能回头,他怕回头,他忍不住过去抱抱他。他怕最后给她的希望越多,她最后承受失望的勇气就会减小。还不如就此打断她的念头,愿她今世安康。

阿暖漫无目的的走在镇中的小街上,日头西落,暮色渐暗,终于还是拖着失了魂一般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阿暖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每日都会去向日葵田边坐坐。好似向日葵也知道她的心事一般,原本喜阳盛开的花,此时日渐搭下脑袋。跟着她一同伤心落泪。

书生远远望着阿暖的身影,看她落寞寂寥,看她独自黯然。他何尝不想拦她入怀,告诉她“你是唯一的欢喜,浮沉往事皆不比你。”但是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

阿暖每日入梦,便觉得过往云烟好似梦境般不真实,似梦非梦,真真实实的感受却又切肤般存在,痛的她钻心噬骨。这,真的不是梦一场。

好希望是梦,好希望自己没有醒来,好希望向日葵永远喜阳而开。

后来书生越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他要离开,去一个荒芜人烟之地,走完他生命中最后一程。

离开前,他最舍不下的便是阿暖,明媚如初的人,夺了他今生思念,来生念想的人。提笔写下“吾爱阿暖,若有幸,得以见此信,万望不要怪我当初的行径,不是不喜,而是念想太深,怕一转身便是永恒。此生惟愿阿暖康乐长安。                  柳予安书”

一秋一冬,过往一年,再也不见那人,不闻那人消息。阿暖的梦终于醒了。梦醒便又得接受残酷的事实。

如今,阿暖不喜葵,她更愿用往生花来跟过往道别,若是云烟,都散了吧!往生往生,向死而生。你我终归梦一场。

葵的身影快淡出这一垄田,往生也开的鲜艳夺目,一切好似没发生过一般。但偏生某物会出现,打破这现世的安宁。

翻新的土壤里,出现一枚红色的锦囊,阿暖好奇,打开来瞧。过往似电影般在脑中闪过。没有刻意打开,来不及合上。便已播放完毕。

此后,这一偏安小隅,再也没有阿暖的身影。说书人说她寻了书生去了。亦有人说她为排解思虑,离乡而历。总之,她消失在这一小镇尽头,任来往人品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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