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拉着小女儿的扭扭车载着小女儿在村子里转悠时,看到已去世的胡叔叔家的坍塌的商店房屋,还有旁边的石碾碾盘上的碾滚不知啥时候滚到那里去了,老碗粗的铁锈斑斑的碾杆连接竖轴让谁偷跑了,触摸悠悠的,沉沉的曾经记忆,我竟说不出内心是一种什么感觉。
后来,将小女儿送入了邻村的幼儿园,我独自一人来到石碾边,半人高的石碾已被垃圾柴草行将覆盖,我踢开碾盘上的杂物,用手指抠掉碾盘沿楞的积垢,那乾隆五十三年杨二人九个大字清晰可见,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不知触摸了多少遍,只是现在的感觉物是人非物亦非。
石碾是乡民们数百年来碾压加工粮食的主要工具,它由碾台、碾盘、碾滚、碾杆等组成。碾台高不及腰,碾盘中间装一竖轴,碾杆穿过碾滚与竖轴连在一起,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件大型的石头玩具。人们推着碾杆一圈圈地转着,一圈圈的碾着,碾出的就是生活,转出的就是日子。我们的村庄很小,几十户人家。小时候听二老奶奶说村里有两个石碾,一个后来卖给了邻村,现在这个原先安放在村北老城垣边的大榆树下,小的时候,我们小伙伴上树上累了,溜城垣溜困了就在碾盘上休息睡觉。或者谁家刚碾了辣椒就回家拿来蒸馍和盐巴把馍碾几遍,那辣辣的、红红的、咸咸的香喷喷的辣椒油馍吃起来感觉真好,我们小伙伴拿着辣椒油馍欢呼着雀跃着满村疯跑。只是我妈老是蒸玉米黄黄馍 ,吃麦面馍碾的辣椒油馍那样的感觉对我来说就像过年一样。后来,由于村庄扩建,石碾搬了新家,但石碾什么时候不碾辣椒了,不吱咛唱歌了,被遗弃了,遭拆解了,让垃圾包围了,谁也记不清楚了,更说不清楚了,反正不重要了,没人理了,连现在的小孩也和它不玩了。我有说不出的难过,它可是我的老朋友,好多人的老朋友,“吱咛吱咛”会唱歌的老朋友我今天来看了你,我不会忘记你,你的歌声永远在我耳际萦绕。
每每我徘徊在村间,我总不由得朝曾记忆中置放过石碾的地方总要回头留恋的张忘,回首过去的岁月,思念童年的玩伴。
今日,娃娃放学后,我来到镇上卖辣椒面的门店,看到电驱动的石碾被辣椒浸染的红红火火,甚感温馨温暖,在老阿姨称辣椒面时,我留意到碾盘周围的刻字:乾隆三十六年仲冬吉日羅。我轻轻的问询了老阿卖辣椒面的老阿姨这碾盘是过去买孙真坊的吧!老阿姨煞是惊讶,问我是那个村人,竞然知道这石碾盘的来历。我将我二老奶奶给我讲的碾盘故事和我看到的眼前这石碾上的字迹内容给阿姨娓娓道尽。阿姨说了句怪不得呢!阿姨趁稍有闲暇,兴致盎然的给我讲了这碾盘的续集和如何到她手里的过往故事。
岁月悠悠,人生悠悠,生命在匆匆更替,时光在沧海桑田,我村那个大一点的石碾待我回村后特意朝那放置的地方看了看,竟然什么也没看到,只见一摊荒草破砖,石碾去那儿了,我怎么也不知道,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过后,我村罗姓人家的石碾还在电力驱动下唱着过去的歌谣,只是变了主人,移了地方转换换了时空罢了!我村我那熟悉亲切的石碾竟然眼皮底下不见了,是被掩埋了吗?是丢失了吗?我问问雨我问问风,我的童年玩伴啊!家乡的石碾是否还在你心中?哈哈!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但愿你的追忆里有个我。
石碾!啊!石碾!如果能回到从前一切从演那多好啊!这片多情的土地上我把你深深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