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哈比。
今天是2021年的第8个周五。
牛年大吉!
上个月下旬我终日沉迷于一个叫做“天才捕手计划”的公众号,在上边看东北女入殓师为无头女尸用粘土制作头颅,看偷渡到金山角开货车的马仔游走于毒虫赌博逼债人间的危险境地,看在监狱里的毒枭和破案路上的刑警,白天看晚上看、根本停不下来,直接导致刚立不到一个月的每周一文flag轰然倒塌。
后来我就琢磨,究竟为什么这些所谓纪实文学那么让人欲罢不能呢?应该是那种“我们生存于同一片蓝天下、却不在同一个世界”的神秘感,和“这种事情确确实实发生着、但几乎不可能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安全感,两者交织在一起的微妙吸引力。
当我终于关掉公众号、翻开手边的书,惊人一致的感觉却铺天盖地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那本书就是由翟红刚、秦翼主编的摄影集《看见,看不见》,十五位摄影师带来十五个图片故事,讲述了在当今极速奔涌的时代洪流中十五种处于社会边缘甚至躲藏在黑暗旮旯里的人与生活:未婚妈妈、捉奸人、失孤父母、留守妻子、流美孤儿……“我们生存于同一片蓝天下、却不在同一个世界”,“这种事情确确实实发生着,但几乎不可能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今天,择三个印象最深刻的故事讲一讲。
(一)震撼的——李颀拯《小广告》
记得小时候还能常常看到各处的小广告,分布在电线杆、老房子旧墙外、公厕门上……办证的刻章的无痛人流的,在官方宣传里它们是“城市牛皮癣”,影响市容市貌,应该被无视被去除应该消失。每每看到,都会想这些都是骗子吧?谁会去打那些电话啊?《小广告》这位摄影师会,他花了四个月数千元电话费,不停地沟通征询邀请,甚至用自己的人脉为小广告后边的人解决家人求医问题,拍到了这些“牛皮癣”后边隐秘的世界,除了相对“稀疏平常”的乡村乐队、打洞疏通、母猪配种,和“社会边缘”的妓女、老千、赤足医生,竟然还有枪支贩卖——也就是摄影师为他儿子手术奔走的那个男人。现在,我已经很少看到小广告,但翻过这组图片之后,当我再看到,多少能够想象哪些人会拨通小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挣扎在阴沟里的、近乎绝望却又仍然保持着挣扎勇气的人。
摄影师在文中提到:“在中国,我们从小接受的道德标准是非黑即白的,很少从人性的角度,从理解出发。”“每个小广告的背后都有一个看不见的隐秘世界。”
(二)共鸣的:李颀拯《负重的海岸线》
选择三个印象深刻的故事时,我惊讶了!其中两个出自同一位摄影师,而这两组照片的描述对象与呈现方式千差万别:《小广告》采用直给的“小广告”加“小广告背后的人”对照罗列,而人类为生存发展蚕食海洋的《负重的海岸线》竟是艺术与纪实完美结合,我甚至从中读到一丝苍茫的诗意,由衷佩服。
在网上搜索资料,查出这组照片出处是李颀拯在2018年第二届“映·纪实影像奖”拿下评委会大奖的《怒海谋生》,我更喜欢书中的命名,与封面场景十分契合:背景里海面上出海的渔船密密麻麻,占了画面黄金分割点位置的主角是虚化的渔民叉腰背影,微微驼背,迷茫又无奈。
我的家乡汕头是中国唯一拥有内海的城市,七八年前我带一个日本客户到礐石眺望海对面城市风光,我告诉他这是海,他有点怀疑、问这不是“u mi”是“ka wa”吧?我说这不是河!这就是海!语气有点着急,因为当时惊觉海面变窄了,刚记事时我还从石炮台公园的沙滩上下水游过泳,现在从公园到海边要穿过四车道的马路还有海滨长廊。
看《负重的海岸线》时我又想起了那会儿的场景,想起了填海建造起来的东海岸一片片新楼盘,想起了曾经和朋友开过玩笑:哪天我们过去礐石不用在走海湾大桥礐石大桥,跳一下就过去了,也许到那个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三)刺痛的:陈荣辉《圣诞工厂》
全世界60%的圣诞用品都诞生于义乌。
这是“中国制造”的缩影,工业化带来经济的腾飞,改变了亿万国人的命运。这组作品以圣诞红为主色调,渲染氛围的却不是节日彩灯映照下的华丽装饰、而是工厂中手工制作的呛鼻粉尘。
前段时间看一位塞尔维亚导演拍纪录片《圣诞快乐,义务》,影片在2020年鹿特丹电影节展映,广受好评,导演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我,他说:“在西方,圣诞节是合家欢的节日,而影片中多数人都是外来民工,常年不能和家人团聚。”
当然,书中还有更多鲜为人知、或者是鲜少被人“看见”的故事,也许我们因为生活环境和阅历的不同,会有不同的感受。
引用李楠老师在序言里一段话:“这些问题,或多或少都曾浮现于我们的视野,甚至或深或浅都曾交集于我们的生活,但是,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熟视无睹以及知之不详。”
真诚推荐《看见·看不见》这本图刊,“让看不见的,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