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的文化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而每个城市的高中却大同小异。生源可观的,抓紧拔高突破。生源不好的,拼命夯实基础。向山一中的生源在连年被省重点截走大半优秀生的情况下,愈发的走下坡路。
尽管学校的生源由学生的中考成绩划线截取,但是仍旧有家长想多花些择校费把孩子送到好学校里读书。即使给不了最好的,也要给予相对好的。
柯辛的中考成绩在向山排名算是中上。在前一百五十名都被省重点提前录取后,她居然还能够被分到向山一中的实验班。这让她受宠若惊了好一阵子。
柯守元很满意,逢人就夸奖自己家姑娘是个天才,将来一定有出息。柯辛每次听了都会偷偷地飘飘然,然后偷乐上一阵,再闷到房间里好好学习。虽然的确是得意得不得了,但是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柯辛还是拎得清的。
但是高中毕竟和初中不一样。初中阶段,柯辛可以完全不费脑筋,凭个人天赋和上课认真听讲稳坐班级前五。但是实验班老师讲课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通常是小知识点儿一带而过,重要知识点儿讲两边,然后问一下学生“懂了吗?”,柯辛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有一些学霸特讨厌地大声喊着“懂了”。然后老师就讲下一个了。
每当这时候柯辛都是苦笑半天,再拼命去看辅导书上的讲解。然后在心里狠狠骂几遍:“为什么选理科?为什么选理科?”
实验班毕竟是学霸们的天下。
意识到这一点,柯辛便没有那么难过了。自己不是学霸啊,干嘛要拿学霸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果然,在第一次期末考试过后,柯辛就被踢出了实验班。成了普通班的前几名。柯辛倒是没什么,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啊。实验班什么的,一直都是个意外。
柯辛心情逐渐没有那么紧绷了,每天也会乐呵呵地和爸妈一起吃饭聊天,讲一些学校的趣事。
见柯辛心态调整得很好,柯守元也松了一口气,夸奖自家姑娘的说法,也从“向山一中实验班上的”变成了“稳居班级前三名呢”。
那段时间几乎是父女俩关系最后的一段融洽时光。
向山一中有一个规定,实验班的学生强制要求进行晚自修,还会安排老师排课,而普通班就轻松地多了。由于并不是强制学生在学校上完晚修课再回家,到晚修时间,班主任都是溜一圈儿就该干嘛干嘛去了。任课老师更不会兢兢业业地跑来看管这群完全靠自制力学习的学生。
普通班虽然不强调晚修,但是对课上时间和课后作业抓得很紧。老师们的教学很讲究方法,把学生要学的要理解的,基本上在课上时间已经教授得差不多了。课后学生只需要把作业按量完成,达到重复夯实的目的。
柯辛不喜欢每次都背着大书包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于是每天就留在学校利用晚修写作业,等下了晚修再回家。有时候爸爸来接,有时候换妈妈来接。柯辛觉得晚上不安全,每天早晨出门都会强调不让妈妈晚上来接自己,倒是使唤起爸爸来,毫不手软。偶尔爸爸不来,回家后还会念叨好一阵子,直到爸爸败下阵来,赔给柯辛一个愿望才算完。
高一那年,柯辛一共攒了三十九个愿望。暑假的时候拉了一个愿望清单去找爸爸,打算好好敲诈一回。
当然,柯辛不是无备而来。清单上的愿望排列顺序是很讲究的。开头和结尾都是一些小愿望比较实际可行的,比如:早晨可以蹭爸爸的车去学校一个月,午饭便当可以多加一个蛋等等。中间的愿望是隔三个放一个大愿望。一般人的浏览方式都是先开头后结尾,中间一带而过,如果幸运地话,这三十九个愿望没准还能一齐实现。
柯守元拿着清单,快速地扫了一眼,放在桌上一边说一边继续工作:“除了中间几条,开头三条和最后两条都可以实现。中间的找你妈商量去。”
柯辛苦着脸拿回清单。什么科学浏览方式嘛,开头结尾那五条分明无关痛痒,中间才是真愿望啊。如果家里女主人会同意,当初干嘛还会费劲巴拉地拉着男主人讨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