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看着地面，叹了一口气:“就是先要把场子立起来，横不能把人家叫来站大街呀！要说难处这就是唯一的难处了。当然，”她眼皮撩起来声调提高:“想要解决也很简单！找找以前的朋友，让他们出钱就行了。只是暂时还不想那么办。所以就先找您来了。我是想，您有现成的房子，不用另找了，这就省了不少麻烦。另外您是本地人，真出了篓子，叔叔大爷们也能照应照应。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与您合伙。我敢打保票，只要店开起来，稳赚不赔，您坐家里等着数钞票玩吧！”女人的这些话早在她心里转了好几个圈儿，叭叭叭的一套连着说下来，中间连个磕啵都没打。说完，很自信的看着老头。她相信凭着自己的资历和老头的贪财，她的这套话一定能打动了他。即便他不当场表态，这些话也是个种子。埋在老头的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芽开花。
人老奸马老滑，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终究不是白活的。其实心里已经被说动了，表面上可还没做什么表态。他皱着眉头沉默着，好像在考虑女人的建议。
在他这个年纪，沉默和同意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兜兜转转混了一辈子，就混出了这么一个二层自建小楼。运气不错，刚建了没几年，就恰好赶上一条公路铺过房前。有路就有人，人多了他的小楼成了香饽饽。他用租金给儿子买了房车，现在又靠着租金养老。按理说，这生活还个挑儿啊？踏踏实实的过不得了？可是有那么句话说得好:人的欲望如夜空中的繁星，永远数不完。生活安稳了，他的心可不安稳了。看着别人住大房子开好车，他嫉妒了。凭什么他就没有那些？凭什么只能收那点可怜的房租？不行，要奋斗，要折腾。怎么办？房子要是没被封了，他要是一直能收到租金，想法也只是想法。想奋斗想折腾不知道怎么办也白搭。况且岁数也不小了，白日梦好做，真干起来也怕自己没那力气。
女人的话把他这种欲望激发起来了。办法就在眼前，此时不干何时干？而且更关键的是，不用他卖什么力气，只有他敢干就行。是的，就像女人所说的，他有房子，背后有人。他要干的话比别人都有优势。不会干没关系，让她去全权负责。自然，真要开起来他得派个会计过去，别的能马虎，钱可不能马虎。要不他干嘛那！注意已经打定，但还不能立即就答应。立即答应显得他急切，好像被她拿捏了似的。先不答应，抻她几天再说。而且多想想总归没错，干什么事都不急于一时。
“行，我先想想在答复你。”他把眉头舒展开，故意漫不经心的说。“我想想啊，下个月，就下个月吧！你还来这找我，到时候我给你答复。怎么样？”他本想说下星期再说。但自己假装的态度让话在出口时自动改变了方向。想的是下个星期，说得是下个月。下个月就下个月，他心想，时间越长越显得他并不在意这事。越能让女人服从自己的想法。
“行，成不成的都没关系。”女人回答的很痛快，她明白能让老头考虑就已经算成功了。看老头那表情，说是考虑，大概没什么特殊情况应该能成。谁能和钱过不去啊！至于老头同意之后她怎么找人，那就是后话了。找不来年轻的，就先找几个岁数大的对付着呗。反正老头什么都不懂，只要能把他框进来，剩下的还不都由着她做主？。老头想考虑多久就考虑多久吧，他的房子空在那，她又没什么损失。不过趁这机会占点便宜也好。她嗽了下嗓子，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您看这段时间房子空也空着，不如我先给您收拾收拾？要不乱乱哄哄的您也不好往外租呀！顺便呢，我也做点生意探探现在的行情。您考虑您的，成不成的没关系。您要是把房子租出去了，我立马搬走。您看……”她的话说得很温柔。看似是在哀求，但话中也带出了一点硬气。她的意思很明确:老头要真有心合作就先让她搬进去，这是一种姿态。既然是合作，就得互相尊重，谁也不比谁大对少才行。老头要是直接拒绝了，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来，那干脆就拉到，她去另打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