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曰 胡99 2017-05-09
吃过晚饭,天色尚早。一向以来,空气不是灼热,就是突来一阵雨。又工作之余,想看几页书,写点笔记,还要全民OK,同学聊天这个程序也得非走不可,故好久没到郊外去了。今日傍晚,看雨后霞光万丈,空气清新,天色实在是不错,一个人背着手往西郊缓缓走去。
夕阳正想从迎面的山那边沉下去,我加快了脚步,来不及辨别地形地貌,径直往山坡上走去,去追赶那落曰,我想拉住它,不让它离去。
尽顾得了这,哪想却走到死人堆里去了——一条小路斜上山坡,是满满坟地,坟几乎占领了整个山坡,坟的四周是一些矮松和灌木,步入坟地顿生孤独之感。
坟地里旧坟几乎占了全部,上面覆满了杂草,高高低低,并无公墓那么规则,倒是有几处新坟,虽然看似光秃秃的,但细看起来,上面长出几根零星小草,竟有些生气。不管什么坟,相同之处是,坟上都摆满了已凋谢的鲜花,这是醴陵人清明扫墓的习俗。
新坟大多都没有立碑,说是要三年才能立碑。那些旧坟立了碑的居多,树在杂草丛中,呈一种古青色,或风化、或剥落、或倾斜、或沉陷,尽不相同。有些大气派的,还围了个小院子似的,根基牢固,变化也少,仿佛显出蔑视的姿态,大概是富人的祖先所在;碑小单薄的,孤伶伶地立在一边,仿佛受了人世间的冷落,坟上杂草也生得凶猛,几乎遮盖了碑石,这肯定是穷人的祖先所在。看来这坟里的灵魂没有起到保佑后人兴旺发达的作用。这样的,就是人们常说的,祖先未葬在地上,坟山不贯气。
这些普通的墓,普通的碑刻,虽年代各有不同,但终究不会被考古学家所注意,但它们以自己的方式记载和述说着昨天,它们记载和述说的不仅仅是一种历史,一个昨天,更是一种苍海桑田。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不可抹煞的。就像西沉的太阳,曾有过冉冉升起的朝阳,有过正当空的热烈,有过红艳艳的晚霞,直到西去,在此长眠。
生命曾是在这里止步,岁月在这里打了一个烙印。那些碑石在常人看来,可能只剩下对书法和镌刻艺术的思考,或者毫无价值,但在逝者的后人看来,它们不仅仅只是一种标志,更重要的是它们记述了一个家族的兴衰。在我看来,它们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昭示着岁月的苍桑,人世的境迁,时代的变幻,它们本身已超越了碑石,超越了生死,更超越了历史。
今本来追曰,怎么又追到这坟地来了呢?日也没了,这坟里的人也没了,那我不是在追赶着这没了吗?也许吧,终有一天,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次追赶,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我不想和他们这么傻,虽我的母亲早已为我准备好了墓址,但那里太过于寂寞,我忍受不了那安静的生活,我要随风而飘荡,在大地的上空飞舞,我要随水而流,洗涤那尚未尽的尘埃,带着这自由干净的身子去欣赏世界的美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