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穿过至暗重组自己 健全而坚定奔赴下个未来

——写在确诊类风湿的第23个月

身体是革命本钱。很多道理,老生常谈,通俗易懂,不发生、不经历,永远只是一句道理。

那一年,在我30岁生日的前2个月时,我还在为男朋友应该怎样爱我闹着脾气,为年终汇报怎么做出亮点熬夜应酬,办公室加班时跟同事说着膝盖疼,一伸一曲时的胀疼还以为是瑜伽课运动过渡。

直到有一天,我的两个膝盖肿成馒头,请假去医院做核磁检查;缺席的公司会议上,不曾想还是被阴阳怪气了一番。就这样,我摔进了漆黑的隧道里,没有一丝光亮,阴暗潮湿里充斥着虫鼠吱吱声。“类风湿,这个治不好,只能吃药控制。”拿着一袋子药,拄着双拐走路,路是那么的模糊……这也只是刚刚开始。

躺在床上的一个多月里,除了去厕所就是拄拐去医院,也总是会在夜里疼醒,一点点入侵其他大小关节,一点点蚕食掉自由与自信。双侧膝关节、踝关节和腕关节都因为炎症,出现活动受限,洗澡、穿脱衣服在那个冬天都变得些许困难。

每一次面诊就像是一次谈判,一点点被抢走期待,一点点被迫去妥协,接受自己成为慢性病患者,吃下各种写满副作用的药物,皮肤屏障受损、玫瑰痤疮和满月脸……心里总是会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躺在房间的床上,像是被扔在雪地里,袭来一阵阵刺骨疼痛。

如果整个世界都处于黑夜,孤独和无助或许不会被放大,可好像只我一人处在漆黑隧道里,外面欢声笑语,他们结伴疾驰而过,在放着音乐的车里向我喊话:“没事儿,会好起来的。”他们看山看海、恋爱结婚、生儿育女,每一个人都在奔赴新的未来。

或许是适应了黑暗,我就这样慢了下来。慢慢地走,随着关节疼痛找步幅节奏;慢慢地吃,在很多营养学、功能医学书里找疗养办法;慢慢地看,模仿着父母的包容去控制自己情绪……在被吞噬的黑夜里,一次次睁着眼,总是泣不成声。击溃的心理防线,得要连夜重建、加固,周而复始,妥协里释怀——Accept more Expect less,这就是生活要有的心态。

只要不比现在差,那就不是最差的。后来我学会了给自己打针,学会了给自己做饭,学会了为自己生活。摸黑的路走远了、走久了,眼比以前看的更细,耳比以前听的更真,心也明净了许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什么不入眼的……没有光也能摸个大概。

所有光环,无法取代内心安然。过去在社会规则里,我试图抓住很多,因为聚光灯下很耀眼,因为顶着光环很自信。意图向外索取太多就会很在乎他人评价,为此我也曾经常委屈内在本我,做着很多不想却又自认为不得不的事,忍下很多不该却又自以为是的人,这些自我牺牲与退让毫无意义,因为真正的光源应该是自己。

30岁生日,我收到的生命礼物是类风湿,TA用一年时间将我推入黑暗,敲伤我八大关节,让我在黑暗中匍匐,让我重新思考、建立了新视角,用以观世界、观人生。收下礼物的23个月里,我在认识TA的过程中,重新认识自己,在接受TA并与之共存的时间里,接受自己的新活法。

从不能走路,到能走不超过2000步,再到每天保持5000步,膝盖和脚踝一点点恢复;手腕活动从20度到现在的85度,活动幅度也在一点点找回,现在是手指出现晨僵和食指关节肿胀、受损,可是我已经走出了至暗隧道,这一段泥泞小路,我不知道还有多长,但是我已经学会理解、照顾自己。

没有一段路是白走的,人还在就会有未来。2023年夏初,研究生时期的班长因病去世,一个曾经一起上课、吃饭的人就再也见不到了。珍惜当下,因为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就像以前高中觉得自己成绩不够好,大学时觉得自己不够外向活泼,工作时觉得自己没有个好背景,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觉得自己单眼皮不好看……现在回头去看,觉得以前自己任何时候、任何一方面都很好。

或许突发类风湿,是基因应对认知和思想的一次自我纠偏,让我改变了对很多人和事的看法,改变了自己的饮食起居习惯,让我换一种活法,毕竟人生短暂,不过三万天而已。在过往的23个月里,感恩还有父母无条件的爱与支持,更要谢谢自己,谢谢你穿过至暗重组自己 健全而坚定奔赴下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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