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确幸韬
01.
小北考上市重点高中，于是小北举家从乡镇上搬到城里面。一是为了照顾孩子读书，二是为了在城里谋发展，说是举家，其实就三个人。
在城里面读书的还有小北的姐，小北还有两个读大学的姐姐。
小北举家在我家落脚。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家具，什么都没有。床我家给提供了，少部分家具我家也提供了。亲戚嘛，照顾照顾也是正常。
这期间听我幺舅说，早就要搬家上来，好长时间了，就是没见搬。
没搬就没搬吧，也不妨碍我幺姨爹们做生意，我家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
后来，听我幺姨爹说：“这几天就搬上来了！”可过了几个星期，也没看到什么家具，只是空空的房子里面住着空空的两人。
后来，接近开学了，小北和姐姐进城里了。家具还是没搬上来，所以小北姐是挨着我妹睡，小北呢，挨着我幺姨爹睡。
两个孩子上来好久，一直也挺幺姨爹说“马上搬了，都在联系人了。”
可过了好久，还是没搬。直到几个月后，看到我家门口，停着一辆货车，上面全是家具，这才搬了上来。
小北和姐才有了床睡，才没有和别人挤在一起睡。
家是心灵的港湾，是心灵最终的归宿。而床则是心灵栖息的地方，心灵若没有栖息的地方，或许到哪都是流浪。
不知正在读高中的小北和姐姐有没有这种感觉，也许他们还小，也许他们早已懂得。
一开始，买了一辆二手车，跑私家车。刚好跑从城里到乡镇，因为城里来来往往的有好多乡镇上的人。
跑了好久，觉得没意思。二手车转手一卖，这才开面馆的。
这期间，我爸妈建议他在城里跑。他又是怕这样又是怕那样的。所以跑到最后，赚不了钱，才把车给卖了。
于是才另走他路，才开起了面馆。
02
举家安定下后，城里面的生意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幺姨爹和老乡合伙开了家面馆，面馆我去看过。那里虽然偏离城中心，但人流量也还大，生意应该好做。
这之后，早出晚归是幺姨爹的常态，很少白天的时候能看到他，这也算大忙人一个了。
他不忙不行啊，四个孩子都在读书。两个在读大学，两个在读高中。读大学的那两个自己都是贷款，读高中的这两个他得管吧。
所以生意要每天都做，孩子马上要开学了，要用钱。
一开始做生意，都听得到他说：哎，生意还不错，有做法。
我家有三层，他家在二层，我在在三层。有时候一大家人就坐在一起聊天。
“哎，你做生意赚钱不？”
“钱嗯，是赚得，只是赚多赚少了”
“生意挺好的吧？”
“好个鬼，我打算在面馆前面再弄点烧烤，或是再卖点猪肉。”
“怕一样一样先来，不忙了。”
“你懂个屁，白天开面馆和卖猪肉，晚上弄烧烤”
………………………………
画风突变，我妈立即叫停了谈话，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我这个幺姨爹，这二十年来，什么都做过。饲养过猪，养了一大堆的时候，猪价太低，不养猪的时候，猪价特高。他也养过羊子，我去过他家，还放了几天羊子。他还做过其他生意，开过车，在下面开馆子，买鞋………
用我亲戚的话来说，什么都做过了，就是什么都没做成。
还没了解他时，我挺佩服这个人的，因为他敢尝试，什么都敢做做。
直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些，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03.
在城里做生意，他总是要缠着我幺舅。叫她去卖猪，考烧烤。
由于是和别人合伙做的，我幺舅怕别人有想法。所以就没去，就自己去找工作，为此，两人还经常吵架。
我幺舅好多次都找到工作了，但在我幺姨爹的劝说下，又都放弃了工作。
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强制。理由也奇葩“不想给别人打工”，什么时候，去上班变成了给别人打工了。
你有学历你还有得选，没学历，又上了年纪，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
谁说不是呢为了给我幺舅找工作，把我妈都给忙坏了。换来的结果，却是一次次的无理取闹的被迫放弃。
孩子要去报名，做了几个月生意的幺姨爹拿不出钱。幸好小北同学和他一起去报，同学没过，小北才借朋友钱抱上了。幸好报上，因为后来他的那个分数报不上了。
如果只是等我幺姨爹拿钱的话，市重点高中就没希望了。
暑假，一家六口全回来了。大家坐在一起，本是很温馨的一件事，但都是不开心的。
由于生意做不走，幺姨爹回来除了发脾气就是发脾气。经常拿孩子出气，有时还拿我幺舅出气。
有一次当着孩子的面，打我幺舅。孩子们拉着，连孩子都受了点伤。
那次幺姨爹当着孩子的面说：“我要和你们断绝父女关系。从此我们没父女关系。”
说完他就出去了，他还把孩子们的电话都给拉黑了。电话打不通，以为他不来了。
几天过后，他又回来了。
04.
回来后，又是老样子。
二女儿受不了，才回来几天的她就去找暑假工。直到走的那一天，都没有看到她。听我妈说，直接就去大学了，回都没有回我家。
小北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也是最小的一个。家里面重男轻女的观念特别严重，幺姨爹只是说断绝父女关系，而从没说断绝父子关系。
而且出去的时候，还带着小北。
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卖猪肉，烤烧烤，开面馆，一个门面做着三个门面的事，可还是没赚着钱。
两人一回到家，听得最多的就是吵架。
一开始还好，都是小吵小闹。到后来，动静就太大了。我家是好多年都没有吵架的声音了，可是他家来了，突然就多了很多。
两人一开始只是吵架，到后来是打架。
孩子都去读书了家里就只剩他俩。
有一次打架，我幺舅被他拳打脚踢。由于动静太大，我妈经常去劝架。劝了好久才把两人劝开。
还有一次，由于我幺舅去看街头表演，没有去接到提前说好的幺姨爹。两人回来大打出手，大晚上的，动静太大，我妈又去劝架了。
那时，早已十二点，我们都睡了。第二天听我妈说，两人硬是从十二点吵到了第二天天亮。就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能够吵到天亮，我听到都很无语。
每次吵完架后，幺姨爹都说不再回来了。可第二天又都能看到他。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很多次，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有一次，当天就当着我妈说不回来，第二天回来遇见我妈。我妈说“他都好意思回来。”
更有一次，吵架后，幺姨爹这样说：我要把我的衣服全都给烧了。
我妈说：“能说出把自己衣服烧掉的人，都是什么人啊。”
是的，简直不可理喻，但又都是亲耳听到。
后来，才听我妈说，我幺姨爹是孩子气，一根筋，想着什么做什么的那种。
一开始我还不信，到后来，我全都信了。
05.
生意越来越做不下去了，于是想着转出去。家里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大忙人变成了大闲人。
后来店面也转出去了，他就失业在家。他还是那句话“不给别人打工”。
我幺舅可不是那种人，都是被强迫。店面转出去后，就找了工作。
店面关掉以后，听我妈说“他去福建打工去了”，因为那边有他们那里的熟人。
哎，是不是要给别人打工了，要弯下自己高贵的头了。让人想不到的是，一个星期后，他从福建走赶了回来。
看来他真是没给别人打工的命，一直都做着自己的老板，也一直都做着生活的打工仔。没有成功一次，没有做成像样的老板，像极了一个打工仔。
小北要交班费，连几百元的班费都拿不出来。我不知道这是要过什么生活，做的都是什么家长。
我妈常说，坐了一层的房子。没收一分租金，只收了点水电费。要是收房租的话，三四千是要的。
我爸妈心都好，都想到是亲戚，几千的房租没收。经常一大家人，还坐在一起吃饭，聊聊天，说说话。
我家这里马上要拆迁了，我不知道，他们去租房子的话，这个日子要怎么才过得下去。
06.
现在我才相信以前听到关于他的种种传说。
有一次，为了叫回幺舅，在我大姨妈家，大晚上的，对骂了一晚上。到现在，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还有我大舅说的，爱摊小便宜，爱动小脑筋，爱说大话……………
以前我以为都是带有他们的观点的，而现在我才认为，人本来就是那样的，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果然，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
前不久，坐出租车，刚好遇到开出租车的亲戚，他问起幺姨爹在我家的情况。
我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见过最无能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