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喧嚣嘈杂,鱼龙混珠。我时常拷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既然人是生物,活着的最低标准不过是日食三餐,那我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活着了,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快乐呢。在这个夜眠不过三尺的地方,想窥探幸福的奥妙。
天上星辰两三点,心中思绪万万千。我上有老母,下有两女。大女成年,就读于天涯,小女垂髫,与妻作伴,位于海角。自我退休以来,闲人一个,在乡井中孝敬老母。我烹羊宰牛分与他人,街坊无人不知我;我耕田犁地作于屋前,邻里无人不赞我。遇佳节,逢喜事时,客人问我妻儿为何没有与我一同,我笑言,长女读书勤勉,妻子与小女在他乡工作辛苦,唯独便宜了我这个闲人,整日坐观日落日息,看得这自然好风光。待宾客散去,老母已睡,看着残羹冷炙,杯盘狼籍。平日里累积的孤独悲凄猛然冲于鼻尖,泪潸然而下,走出几十年不屈于风雨的木门,望着一片漆黑的山野,一轮皎月高悬在苍穹之中。“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何曾照古人。”今夜的月光依旧,可今夜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吗?我出生于林野,成年后立鸿鹄志,保家国,在军营里,锻心魂,强体魄,不忘本心,精忠报国,恪尽职守,后提拔做官,前后二十个春秋,乌黑的头发也见得了银丝,人生如朝露啊,如梦幻泡影,弹指间我已年过半百,从高位隐退于山林。我做了山间匹夫,识得大字一二,每日也可读书几时,领得丰衣足食的薪水,过上这样的生活,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可人存于社会之中,对我的评价也世说纷纭,流言四起。说我悠闲散漫,还未到动不了的时候,不去工作赚钱,论我家庭支离破碎,儿女不孝,夫妇不顺,又言我神经异常,分发牛羊于陌人,皆笑我蠢傻...
我褪去高官之名,二十载功名化作尘土。初回故乡,旧人不在,新人不知,故乡已经不再熟悉,陌生人的话语也不在亲切温暖。昔日里的孩童打闹嬉戏,与妻子的剪烛夜谈,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
我在军营中二十年,哪里懂得人情世故。归乡前,我曾作于民坊中,手下不听从,领导不认可,再者夏日里蚊虫肆虐,冬日里寒冷彻骨,我已步入老年,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我一身浩然之气,当兵时的刚直硬气丝毫不减,可我哪知道儿女情长中,更多的是温柔体贴,而我做事强硬,无人敢于我顶嘴。即使我是错的...不,我的大女儿并不这么认为,她也继承了我强硬的性格,坚持她自己的性格,我们于此不和。对于我的妻子,是我鬼迷了心窍,违背了诺言。忠贞不渝我不敢言,但我对你的好也是真的,要怪只怪那日夜里的女人不得好死,设计诱我,我才误入歧途的!
我去菜市买牛羊,邀请亲朋好友来家中做客,是我经不住孤独寂寞,喜欢人多热闹这劲儿!不过我平日也读到了老子的“反者,道之动也。”,待宴席落幕,恍惚怅然间才略知一二。
今日我已然坦白于你,只是零星琐事,我也希望何人能懂我一二,我也明白语言的极限,人与人之间并不能完全理解,我只是感到很惋惜,如若无人能懂我,那我为何还要活着呢,为何不驾鹤归西,得一个一了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