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正午时分,一群人有的用托盘端着菜,有的提着装有喜糖和瓜子的红色布袋,跟着一对新人向矿大门口走去,人们将菜和糖、瓜子放在了脏乱不堪的男孩面前后,新郎新娘向着男孩鞠了一躬。
尴尬相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有着二万多人的国有大矿的大门口,在挂着矿名木牌的四方形水泥柱子下面,每天都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大约十六、七岁的男孩或站或坐在地上。大家都叫他憨二孩,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没人知道他家在哪里。
矿大门向里不远处,就是两个对着门的大食堂,因为职工是三八制作业,食堂昼夜都有人吃饭,有的人会买了饭菜端回宿舍去吃,经过大门口,要么给憨二孩个馒头,要么向他那个掉了瓷的,里外脏的看不到原色的饭盆里拨一点菜。这就解决了他的一日三餐饱腹问题。
一年四季,憨二孩只穿两身衣服,春未到秋初,始终是一身旧的矿工工作服不离身。衣服上的油污发亮,小洞靠着大洞,上衣一只袖子的缝开到胳肢窝,另一只卷着袖口;一只腿的裤缝开到了小腿,另一只裤腿短了一截,两膝盖处各有一个大小不等的窟窿。
其余时间,则是一身到处露着棉花的矿工棉衣棉裤。
一年四季,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前面露出大拇脚趾头,后面鞋帮踩在脚下。
头发长到脖子,有几处不知用什么粘到一起,一缕一缕的。全身凡是露肉的地方,都被一层煤灰包裹着,看不出肉色。自行车棚内,粗水泥管子里,房檐下是他的栖身之处。
早晨矿上还没到上班时间,他已经到岗了,下午大家下班了,他仍坚持岗位一直到天黑。没见过他有迟到和早退的时候。
憨二孩嘴很甜,见到男人他叫叔,女人他喊姨。因此,无论男女听到他叫叔或姨,都得会给他饭吃。有些男青年逗他:“二孩,你喊爹,给你肉吃。”喊后,要么挣来红烧肉,要么是鸡腿。只要有好吃的,让他喊什么就喊什么。
更有甚者,调皮的男青年听到二孩刚叫完漂亮女人“姨”,他们紧接着让其叫“姨夫”。有的女孩不好意思,加快脚步走了,有的年龄大一点的女人转身就骂男青年占便宜。
一天早晨,快到上班时间了,有的人在食堂吃完饭,准备去上班,有的正要去吃饭,矿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熙熙攘攘。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经过憨二孩的面前,二孩叫了一声“姨”,女孩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迎面过来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孩,二孩喊了一声“姨夫”。
女孩刚走出二、三米远,听到喊声,立即转过身直奔男孩而来,抓了男孩胳膊一下,说道:“哎,你怎么回事,真无聊,让他乱喊什么?你怎么这么爱占别人便宜。现在心满意足了,好受了。看你文质彬彬的,心里怎么这么龌龊!”这一连串炮竹似的谴责,把男孩弄的脸都红了,很不好意思,指着憨二孩说:“我没让他喊,不信你问他。”二孩站在一边直管傻笑看热闹,他惹出事来了,现在却置身事外。“你不让喊,他能喊吗?自己干出不道德的事,还不承认。”女孩声音越说越大,围观人的越来越多,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就你这德性,你也借个镜子照照自己,你也配?还想占我便宜,欺负我,我告诉你,你看错人了。”
人群中议论开了:“这个姑娘厉害,不是善茬。”
“人长的漂亮,个性也挺强。”
“你看,人家男孩子多老实,小姑娘说这么多,他都不反驳一下。”
“也许他真的让二孩叫他姨夫了。”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同志说:“姑娘,别管这个男孩说没说,咱也不能得理不饶人,你说了这么多,人家都没吭声。都是一个矿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消消气,到此为止吧。”
“就是,就是。”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这时,一个端着饭盆的中年人对着小姑娘说:“姑娘,你听我说,我可以作证,这个小伙子确实没让二孩喊。”他指了指身边另一个同样端着饭盆中年人说道:“我们两人走在你后面,在这个位置正好与这个小伙子碰面,没听到他说话,你要不相信,你问我这个同事。”“是的,我也可以作证,男孩真的什么话都没说,是二孩自己喊的。”另一中年人补充到。
围观的人又议论起来:“看看,冤枉男孩子了吧。”“姑娘得给人家道歉。”一个中年妇女提高了声音说:“我看二孩喊对了,男孩子和姑娘还挺般配,大家看是不是?”“是的,般配。”“还真是一对儿。”这时,姑娘的怒容逐渐消退,男孩的脸更红了。来了一个女孩把姑娘拉走了,人们也都散了。
被冤枉的男孩,名叫张雨,一米八的身高,国字脸,大眼睛,双眼皮,戴一副宽边眼镜,身材魁梧,长相帅气、文质彬彬。今年刚从矿业学院本科毕业,分到综采队,担任机电技术员。
合作攻关
综采是在当时乃至现在都是一种用人少、产量大、效率高、安全程度高的采煤方法。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它的优点,就有它的缺点。综采使用的设备都是大型的,有的部件轻者几百公斤,重者几吨,一旦损坏不仅影响产量,而且还会给安全带来威胁,进行维修或更换,费力费时。
张雨所在的综采队近期就经常出现液压支架前端的护帮板被压坏变形,甚至还有断裂的情况,处理方法基本上就是进行更换,先把坏的拆下,再安装上好的。每次都要费时两个多小时,影响正常生产不说,而且还有安全隐患。这也成了综采队长的心病,天天搞的头大。
综采队长找到张雨,要他负责分析护帮板损坏的原因,找出解决办法。机电技术员的职责就是对设备的正常运转和维修负责,怎么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是张雨脑海里常常思考的问题。
一天,队长与综修厂长通过电话,要张雨到综修厂去,与那里的技术人员共同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综修厂专门维护修理综采设备,对设备的维修改造经验要比综采队丰富和专业的多。张雨到综修厂见到厂长,说明来意,厂长让他与先与厂里的技术员一起分析研究,提出解决问题的初步方案,然后一起讨论,确定改造办法。厂长让人叫来一位女技术员,给张雨介绍到:“这是我们厂刚分来不久的技术员,工业学校中专毕业,学的是机械制造专业,名字叫刘云。老的技术员被矿务局借调到局机械厂去了,现在她负责我们厂里的技术工作,你们就一起研究,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然后又将张雨介绍给刘云,并说明了意图。
两人一见面,心里都“啊”了一声。站在张雨面前的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七,留着披肩发,瓜子脸,浓眉大眼,双眼皮,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的漂亮姑娘,就是前几天在矿大门口对自己凶的人;刘云心里也在想,这么巧,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啊。
厂长刚介绍完两人,张雨赶忙向厂长说:“厂长,对不起,队里现在有事,我得赶紧回去。”说着,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厂长莫名其妙,两个技术员还没接上头呢,他怎么就走了。刘云心理却明镜似的。
张雨一边快蹬车子,一边心里想,赶紧离开这里,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到了队里,见到队长说:“队长,你还是换个人去综修厂吧。”队长问明情况,哈哈大笑:“我是让你去那里工作,去解决我们的难题的,我又不是让你给人家去吵架的,你怕什么?”又说:“你是咱队的机电技术员,这项工作还只有你去完成,你不去谁去合适?这样吧,我再给人家厂长打个电话,就说你回来办别的事,别让人家误会你,你明天继续去。”
张雨没有了退路,心想去就去,我与她接触仅限于工作,抓紧完成,早日离开,以后就不去那里了。第二天上午下井,处理日常维修事宜,下午又硬着头皮到综修厂去了。厂长仍让他和刘云一起研究,先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刘云很大方,对张雨说:“你先把护帮板在井下的使用和出现问题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一下。”于是,张雨说:“我们到液压支架跟前,我对照着支架,给你说起来可能更形象些。”于是,两人来到一个支架下面,他边演示边介绍,对井下的使用情况了如指掌。
听完介绍,刘云皱了皱眉头,说:“是不是护帮板使用的时间长了,又经过多次维修,强度降低造成的。”张雨回答到:“我也这么考虑的,可怎么能增加它的强度呢?”刘云四下看看,看到一个三角梯,走向梯子,想把它搬到支架下面。张雨一看,赶忙过去把梯子搬了起来,问:“你用梯子干什么?”“我上去量一下护帮板的尺寸,和各零部件的相对位置,然后画图,看看怎么改造合适。”“这么高,而且油污又多,女孩子不方便,还是我上吧,你说怎么量,我就怎么量。”他没说完,就拿着钢卷尺爬上了梯子。按照刘云的意图,量取了许多数据。
第三天下午,张雨刚到综修厂,刘云把他叫到办公室,拿出一张图纸给他看,原来刘云已经把图画好了。张雨看了看,图作的很工整,各种数据标注的很清晰。便说:“最好把图上改造的部分投到实体上去看看。”“对,你这个主意好,现在我们就投上去。”说完,张雨拿着直尺和粉笔,刘云拿着图纸就向液压支架走去。
到了支架下面的梯子旁边,刘云把图纸交给他,正要上梯子,张雨一步上前挡住了她,把图纸又交给了她,说道:“爬高上低是男孩子的事,女孩不方便,我上去画,你在下面给我读数据。”在两人的配合下,很快就完成了。
随后的几天下午,两人一起查资料,编制了施工方案和安全技术措施等等。送给厂长审核,认为可行,可以改造几个到井下使用,看看效果如何。这几天,张雨和刘云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外,其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对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两人都只字未提。
改造的十个护帮板,替换下坏的,使用两天后居然没出现任何问题,综采队长和厂长都很高兴,表扬了张雨和刘云,肯定了他们两人的工作,队长还请他们三人一起吃了饭,表示祝贺。两位年经技术员心理很高兴,毕业没多久,就一起攻克了一个难题,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和表扬。
可是他俩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又出问题了,这次倒不是护帮板本身出的问题,而是给护帮板上的千斤顶供液的高压管路爆裂。井下班长反映,凡是爆管的都是新换上的护帮板。一盆凉水浇向两人的头顶,失败了,两人同时都有心灰意冷的感觉。
连续三天,张雨在井下上完早班,上中班。综采队一般是早班维修,中夜班生产。张雨为了寻找出现问题的原因,在完成早班维修任务后,又跟着生产班上班,观察分析,不懂的地方,虚心请教。终于找出了造成管路爆裂的原因。
原因找到了,问题就解决了一半,张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刘云这几天也没闲着,一方面也在思考出现问题的原因,一方面坐立不安,一会看看张雨来了没有,每次都是失望。她盼望他来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工作上的,想在一起分析原因,尽快找出解决的方法;二是自己感情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通过十几天的接触,她发现张雨这个人心思比较细腻,懂得关心人,有男人的担当。她对他的好感度在上升,很想看到他。
上午下井工作,下午去综修厂,张雨已经形成了习惯。这天下午,他又去了,把自己在井下观察的情况和分析的原因说给刘云听,刘云听后认为他分析的很正确,还破天荒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张雨边喝水边说:“既然我们找到原因了,就得抓紧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啊,必须尽快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能辜负了领导对我们的期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解决方案来,最后归结到如何释放压力这一问题上。
关于释放压力,两人最初的想法是在护帮板上做文章,当把方案汇报给厂长时,厂长认为从理论上说可行,但是要用特殊材料制作,这种材料目前国内可能没有,需要进口,价格将十分昂贵。要求二人尝试着再从别的方向解决问题。一个个方案被否,无疑又给两人沉重的打击。
继续查资料,想方案,一天天的过去,没有进展。张雨明显有些焦急,查资料的时候,额头沁出汗珠,细心的刘云发现后,拿毛巾递给他擦汗,向他手里递水杯,让他喝水。同时安慰他,别着急,总会想出解决办法的。刘云心里何止不着急呢,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一天,张雨经过压风机房时,看到储气包向外放气得到了启发,设想了解决方案。便高兴地向综修厂跑去,当他气喘吁吁地将设想告诉刘云后,她认为问题已经解决了,两人决定立即进行试验。
为了验证方案的可行性,紧接着第二天下午在未声张的情况下,做着试验前的准备工作,第三天下午终于可以做试验了,试验结果达到预期目的,两人激动的双手握到了一起,差一点拥抱起来,当张雨意识到不妥时,立即抽出了手,脸上像红布一样。刘云却一直在那里微笑。
试验结果汇报给厂长,得到厂长的肯定和赞赏,厂长邀请矿上机电副矿长、机电副总工程师、综采队长等人对改造方案和试验结果进行评议,大家通过观看试验,一致认为方案可行,可以改造。并建议申报本矿和矿务局的科技进步奖。
采煤队按照方案对综采面上的护帮板上的供液管进行了改造,一段时间的使用情况表明,效果良好,再也没出现原来的问题。并取得了一些实测数据,为申报科研项目积累了资料。果然,在第二年该项目取得了本矿科技进步二等奖,矿务局科技进步三等奖,张和刘二人得到了相应的奖励,这是后话。
喜结良缘
两人合作攻关的项目成功后,张雨因忙其他工作,有一个多星期没去综修厂,反而刘云不习惯了。在这之前,张雨基本上每天下午都准时到厂里,突然几天不来,对刘云来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想见到他的愿望比较迫切。
又过了两天,张雨去了一趟综修厂拿回自己的技术资料及书籍,刘云见到他,心里自然高兴,但碍于女孩的矜持,表面依然表现的很平静,只是给他倒了一杯水,端给他。
张雨一边给她介绍改造后的护帮板,在综采面上的使用情况,一边整理资料和书籍。刘云问道:“你晚上有时间吗?”“干什么?”刘云说:“技术改造项目成功了,我们厂长说是要在一起吃顿饭,庆贺一下。”“好吧,我听厂长的,我去,晚上去哪里吃?”“我听厂长说在小公园边上的同乐饭店”“好吧,我到六点直接过去。”这是多天来,两人说的非工作方面,最多的话。就在张雨不注意的时候,刘云趁机将自己的一本书,放进了他整理好的书堆里。
没多时,张雨带着资料和书,骑着自行车走了。
晚上六点,张雨步行到了“同乐饭店”,老板说综修厂的在里面的房间,他到房间一看,只有刘云一人,就问:“厂长怎么还没来?”刘云说:“厂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还有谁来?”“可能没有了。”张雨一听没别人了,转身就要走,刘云忙问:“你干什么去?”“既然大家都不来,我也回去。”“怎么?他们不来,我们两人就不能吃饭了,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怕什么?今天我请你,饭菜我都要好了。”张雨说:“不是谁请谁的问题,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吃饭,不好吧?”“怎么不好?我认为挺好的。”一个姑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作为男子汉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这样了,在一起吃吧。
两人对面坐着,刘云给张雨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一会,上了四个菜,刘云说:“上菜了,你想喝白酒还是啤酒?”张雨摇摇头:“什么酒都不喝。”“不喝酒,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庆祝我们的成功!”说着,端起茶杯和张雨的茶杯碰了一下,两人都喝了一口。慢慢的喝茶,慢慢的吃饭,慢慢的聊天,刘云给张雨聊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她家住在市里,父亲是市教育局的一名干部,母亲在一个中学当老师,上面有个哥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南京工作。自己性格开朗,敢说敢做,为了不在外面吃亏,表现的比较强势,一般的男生都不敢惹她,自己爱好读书和体育活动等等。张雨只给她聊工作上的情况和综采队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说。刘云说他:“你只说工作上的事,难道没有别的可说的了。是不是,对那天在大门口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还在生气?那天误会你了,对不起啊!”他极力否认自己生气,说自己根本没把它当回事。刘云说:“既然你没生气,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说别的事情?比如,你家的情况,你的爱好等等。”“我家世代农民,没什么可说的,没法和你家比,你们在天上,我们在地上。爱好和你差不多,喜欢读书,打篮球,爬山和旅游。”“那天在矿大门口,我当时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吭声呢?”“别人都证明了,不是我的事,我还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争吵起来,我作为个男的,无所谓,可你是个女孩子,不让你难堪吗?”刘云听到这里,心中暖暖的,暗暗称赞他的人品,受到误会和谴责,心里还想着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仍然慢慢的吃,慢慢的聊。刘云抬头向张雨问道:“能问你一个事吗?如果方便就回答,不方便就不回答。”“你问吧!”“你对象现在哪里?”刘云认为这样问,要比直接问他有没有对象,要委婉些。“我没对象。”“你在大学没谈过吗?”“我们这个专业是和尚班,没有女生。即使有,也不敢谈,自己都不知道分到哪里?免得以后麻烦。”“现在谈了没有?”“有人给介绍过,我认为刚参加工作,根基未稳,考虑个人问题,还有点早,所以就没见面。”刘云听到这里心中窃喜,心里有底了。又接着问到:“如果找对象,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这个,我想想。”刘云心想,他会说找个我这样的。两分钟后,张雨回答:“找一个品行好,温柔体贴,能理解人,会过日子的,至于长相差不多就行。最好家是农村的,有共同语言。”听到这些条件,她很失望,本希望他能按她为目标条件,结果与自己至少有三点不同,一是他觉得自己性格偏激,不温柔,二是要求的长相与自己相差甚远,三是本人家不是农村的。她想,无论你的条件是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天快黑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别的话题,吃完饭,张雨结了帐,他认为男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生掏钱请客。离开饭店,各自回去了。
通过近两个月的接触,和这一次深入的聊天,刘云更被张雨的言谈举止所吸引,正是她想要找对象的类型。此刻她更渴望经常见到他,但是项目结束了,张雨不去综修厂了。
已连续几天没见到他了,刘云寻思怎么才能创造机会见面呢?一天下午,下着小雨,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书在他那里,便向综采队打电话找张雨,电话是文书接的,放下听筒便叫张雨接电话:“一个女的来的电话,兄弟,你的桃花运来了。”张雨估计是刘云的电话,因为他自己认识的女孩少,也不会有别的女孩给自己打电话。“你别胡说了,兴许人家有别的事。”他拿起听筒:“喂,你好!我是张雨。”“你好!我是刘云。张雨,我的书是否在你那里,如果在,请你现在给我送过来,好吗?我急用。”“好,我找一找,如果在这,我马上给你送去。”刘云的目的达到了。
张雨在办公桌上书堆里,真的找到了刘云的书,想找把雨伞没找到,人家急用书,不能耽搁,把书放进衣服里面,雨淋不着,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向综修厂去。张雨看到刘云的时候,她正聚精会神地看图纸。她为了掩饰自己刻意的安排,不让他看出破绽,拿了张图纸看,并显得精力很集中的样子。他到了她的办公室说道:“对不起,耽误你用书了,不好意思。”,她还故意看了片刻图纸,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没关系,不耽误。”又递了条毛巾,让他把头上的雨水擦一下。两人聊了综采设备方面的问题,因为两人同一个专业,有着共同的知识面。快到下班时间了,刘云说:“我想问你一个工作之外的事情,行吗?”“怎么不行,你问吧。”“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是我们厂的。女孩二十三岁,条件比较适合你。”“这……,早点吧?我还不想找这么早,影响工作,印象不好。”“你都二十四了,不早了,你们见个面,能行就谈谈,不合适就不谈,又不是马上结婚,怎么影响工作了。”“既然你这么说了,要不然就见个面,你对人家也好有个交待。”“好,那就后天下午下班后,在小公园里湖边上见。”张雨答应着,准备回去,刘云非得把自己的雨伞给他。
张雨手里拿着一把折叠雨伞,按照约定时间向约定地点走去,远远地看到一个的女孩站在湖边,夕阳西下,把一个修长的身影投射到平静的湖水上面。走近才看到是刘云,别看她脂粉未施,穿着朴素,人却特有气质。白皙的皮肤透着一抹淡红,五官清秀,出落的自然大方,另有一番韵味。其实,他也很欣赏刘云,只是碍于两家地位悬殊,加之她长相漂亮,自己不敢向那方面想。
张雨靠近刘云,把雨伞递给她,说了声“谢谢!”看看四处,只有她一人,问“怎么你一人在这里?”“是啊,就我一人,意外吧?我那天给你说,介绍的女孩二十三岁,第二天问遍全厂的女孩,只有我一人二十三岁。也就是说,只有我合适。怎么样,你看我合适吗?”说完,她白皙的脸蛋上浮动着粉色的激动。张雨做出要走的动作:“我还是回去吧。”刘云:“你刚到,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就要回去?”“我想回去借个镜子,照照自己,看我配不配。”一句话,把刘云笑的前仰后合:“你真坏,你还说没把那天当回事,现在还记着我说的话呢。”“我只是选择性记忆。”说完,两人都笑了。
“我们两家地位悬殊,我父母都在家种地,下面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在上学,家里负担重。你家境条件好,我们是门不当,户不对。如果和你交朋友,我是高攀了。还有你父母那关,你怎么过?”张雨想,现在就应该把现实情况,给她说清楚,好让她知难而退。刘云听完,接着说:“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人都是平等的,我既然选择你,我就能接受你的家庭。我父母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我做主,况且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有门户之见,会尊重我的选择的。”张雨调侃道:“我们是不是要去谢谢憨二孩。”说完,两人会心的笑了。刘云拍了他一下:“原来你也挺幽默的,从前怎么话这么少?”“从前,惹不起你呗。”两人欢快地笑着,一起憧憬着未来的工作和生活。这次,张雨主动请刘云吃了饭。
至此,刘云经常向综采队打电话找张雨,常常邀他一起散步,而且还专向人多的地方去,她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扩大影响,让外人知道,他们恋爱了,别人就别给张雨介绍对象了。平时,两人一起散步,她在前走,他拖后一米左右跟着,这次偏在人多的地方,刘云停下脚步对着张雨喊:“你干么总在后面跟着,我又不是刺猬,身上没刺,扎不着你,快点跟上。”张雨听到喊声,紧走两步和她并排,这一举动被张雨队的文书看到,说张雨真听女朋友的话,刘云笑着说:“他不听话那里行。我是云,他是雨,我想让他在哪下,他就得在哪下,要他下多大,他就下多大,他就得在我的摆布和控制之下。”周围的人听后都笑了起来。也有的人议论:“看,憨二孩喊姨和姨夫的两人,还真的成了。”“郎才女貌,还真是天生一对,挺般配”在这之后,一些男青年时不时的在憨二孩身边晃悠,憧憬着这种奇缘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年后,两人在张雨老家举行了婚礼,又在刘云娘家招待了客人。回到矿上,仍然在公园边上的“同乐饭店”宴请朋友和同事。宴席开始前,综采队长对张雨说:“新郎官,按照这里当地风俗,宴席开始前,要拜谢媒人的。”张雨听后懵了,心想我俩是自由恋爱啊,哪有媒人,这时,刘云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才恍然大悟,说:“不好意思,是我忽略了,应该拜谢。”说罢,让厨房做了一只整鸡,一盘红烧肉,拿了一包喜糖,一包瓜子,由同事用托盘端着,一同向矿大门走去。
把东西摆在憨二孩面前,新郎新娘恭恭敬敬向二孩鞠了一个躬,算是谢过媒人。这时,有人对二孩说:“快叫姨和姨夫啊,”“姨”、“姨夫”二孩大声喊,“哎”新郎新娘同时大声答应。
注:作者:天佑瀚艺 爱好写作的矿工。以矿工的视角将亲身经历或收集、整理的矿工趣事、真实故事分享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