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周末都笼罩在阴雨之中，不见天日。
南汐吃完早饭后照常把崔雪的那份放在微波炉里，收拾好书包后去上学。
“我们来看这题，怎么证明这两个平面垂直，很简单……”第一堂课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试卷。
她听着老师一步步从几何题目逐渐偏离讲起数学这门学科的重要性，再到未来的社会发展离不开数学人才……
在数学老师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后门口响起了两声敲门声，紧接着一个身形修长神情漠然的人径直走了进来。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毕竟这种情况几乎每周都会上演几次。他们都习惯了，连老班对他的要求都低到了只要尽量别影响到别人就行。较真没什么意义，毕竟就算想管，也连他家长都没得找。
但他们数学老师爱操心，没能看惯这种堕落行为。
“景潼，你还念不念书了？不念就回家，找个农场放牛去！”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
景潼刚把书包放好，听到这话，扬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说什么呢老师，我还要考大学呢。不过到时候可以考虑考虑老师的建议，看看养殖专业怎么样。”
数学老师无语凝噎，被他没脸没皮到了，丢下句“孺子不可教也”憋着口气转身回到题目上，什么题外话都不想再讲了。
南汐垂着眸，想着，他要是不念书了，凭着那张脸当个某种意义上的放牛的，估计也不会混的差。
恶意的念头偶尔不受控制的滋生，自厌也黏腻着如影随形……
下课铃声响起，一如既往的，总有别班的女生路过他们班门口去厕所，明明他们班和厕所分别处在这层楼相反的尽头。为了看谁不言而喻……
她的同桌凑到她身边嘀咕道：“都不嫌麻烦的吗？天天绕一层楼就为了看眼帅哥。”
南汐停住笔，没说话。
“南汐，你好有定力呀，对男色都不感兴趣的吗？都没怎么见你偷瞄过咱们班的门面。”
“念书。”她都当了他八年的邻居了，而且还是对窗。虽然几乎没人知道。
“书呆子没前途！”她同桌哼唧了声，贴着她趴在桌子上看窗边的人。
南汐被缠得写不好字，放下了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坐在靠窗位置的清俊少年正懒懒靠在椅背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听着他同桌愤慨地吐槽着某款游戏，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随意转着一只黑色中性笔。
晨间清透的阳光穿过窗玻璃打在那张过分精致的侧颜上，连同那微微有些凌乱的黑发和低垂的浓密眼睫都被染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色暖光。
此刻竟与她印象中那阴郁漠然的模样相去甚远。
只是那原本一直低着头听旁人说话的人指尖动作一顿，抬眸看过来，她正好与他视线相撞。那几秒仿佛时间停滞，回到了两天前那个雷雨的傍晚。
回想起来，她挪开了视线，下意识摸了下那淤青未散的手肘处。她讨厌这样的对视，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冷淡的躯壳看到她不堪的内心。她甚至不想同他在一个班。
收回视线的少年低头，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糖来，拆开放进嘴里，一股带着柠檬味的浓烈酸甜席卷了整条舌的味蕾。
……
一中在高一下学期的第二次月考后，进行了文理分班，班上大半女生和几个男生去了文科班。
一分完文理班主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在讲台上愤慨激昂演讲，像教官在鼓舞新兵士气。
下晚自习时，南汐慢慢收拾着书包。同班的一个男生在她出教室后很快跟上来。男生和她同一小段路。
他问她今后有没有什么想考的目标大学或是心仪的城市。她摇了摇头。那时候她必定孑然一身，只要能离开这个小小的地方，去哪里都无所谓。
男生话好多，她耳朵都听累了。
“南汐，你以后要是有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我，我成绩还行，咱们一起努力吧！给你这个。”走到了路口，男生停了下来，把一个装着一个小礼盒的袋子放到她手里。
“我家人来接我了，明天见！”他朝她挥挥手，往不远处一辆私家车走去。她看到驾驶座的女人脸上笑意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手上的袋子让她有些迷茫无措。于是她选择了返回教室，把袋子塞进男生的桌洞。塞进去前，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是一支精致漂亮的钢笔。
她拿过几张试卷盖在礼袋上。在门口关了灯，转身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