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小丑》,很难想象屏幕上这个瘦骨嶙峋的亚瑟与《她(Her)》中和AI相恋的男主人公西奥多是由同一名演员扮演,在极短时间内减重24公斤让演员杰昆·菲尼克斯的外在形象和内在状态都更贴近《小丑》的主人公亚瑟——敏感、脆弱、神经质。
杰昆在采访中说:“亚瑟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缺乏安全感、自卑、紧张,不断压抑自己的情感。”但亚瑟的谋生手段偏偏需要站在人群中央,扮演为大家带来快乐的小丑,于是亚瑟这个人物一出场就带着一种扭曲感——他用双手拉扯嘴角上扬,一滴眼泪从化好妆的脸上划过。
别林斯基在《诗的分类》中提到,喜剧的实质是生活的现象同生活的本质和使命之间的矛盾。亚瑟的工作是扮演小丑,他的理想是成为喜剧脱口秀演员,他的小名是“happy”,可他的生活更像一场悲剧。
亚瑟患有“笑病”,他的喜怒哀乐只有一种表现形式,就是病态的大笑。尽管他工作卖力,尽管他待人友善,他还是被戏弄,被嫌弃,被殴打,于是他越来越孤独。
在芒果台自制网综《明星大侦探》第三季中,一期案件涉及了一种病——微笑抑郁症。在现实中,这种病属于抑郁症的一种,“微笑”并不是患者的真实感受,相反,他们的内心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但面对众人时,他们还是会微笑。而亚瑟所患的“笑病”更甚于微笑抑郁症。
在和社工倾诉病情时,他大笑;在公车上逗小孩开心却被小孩母亲斥责时,他大笑;在地铁上面对戏弄女性的职员时,他大笑;在小酒吧进行脱口秀表演时,他大笑……亚瑟永远都在大笑,他就像个永远摘不掉面具的小丑,被困在笑容之下,无法释放。
演员杰昆在拿到剧本之初,花了很长时间研究病态性发笑患者的影片,翻阅大量心理学书籍,设计、练习角色的笑声。很显然,他成功了。杰昆饰演的亚瑟在发病时,和真正患有“笑病”的患者状态如出一辙。
而相对于亚瑟本身,小丑更像是从亚瑟内心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杰昆在采访中说:“小丑不会抑制任何东西,他是一个绝对自由的人,这可能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其实在故事之初,亚瑟并不认同小丑,他想要跳出小丑的外壳,靠真实的自己带给大家欢乐,给母亲带来好的生活,就像他崇拜的脱口秀艺人莫瑞一样,站在舞台中央享受聚光灯和掌声,名利双收。
可亚瑟失败了,他的笑点异于常人,他钻研记录的笑话并不好笑,他因为在表演时掉出同事的手枪而被辞退,还因为笑病发作,被地铁上的三个醉汉殴打。这时,亚瑟身体里的小丑站了出来,开枪打死了三个醉汉。
“我只想演一个复杂的有血有肉的灰色领域角色,而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卡通反派。”这是演员杰昆接演超英影片的条件,也是《小丑》说服他的理由。亚瑟体内藏着的小丑,注定会颠覆人们对“反派角色”的刻板印象。
杀人后的亚瑟是慌乱的,但他却在无人处跳起小丑的舞蹈。整个哥谭市都在谈论地铁杀人事件,被小丑杀掉的三个富人激起了全市的仇富风潮,这股风潮进而演变成对制度、对资源、对财富、对一切不公允的反抗。“小丑”成了民众的风向标,这是亚瑟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之后,亚瑟被偶像莫瑞在电视节目上公开嘲讽,他发觉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母亲才是他悲惨人生的源头,与邻居惺惺相惜的爱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想……
现实生活容不下亚瑟,于是小丑挣脱出来,占据本体,杀死母亲,杀死莫瑞,杀死对自己落井下石的同事,小丑站在车顶,用鲜血画出上扬的嘴角,享受人们的欢呼与拥戴。
影片的导演托德·菲利普斯认为,“小丑代表着一种自由,诚然他是个坏人,但人们喜欢的可能就是这种自由感”。
自由,是小丑的信条,他无法无天,无秩无序,无欲无求,他像一面镜子,照出现实中的一切丑恶。
李世民有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对现代社会来说,电影同样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世界的每个角落。
《综艺》这样评价《小丑》——一部耀眼、坎坷的精神病人道德剧,呼应了如今这个充斥着非自愿独身者、枪击案枪手、“无希望”政治的时代,呼应了如今这个被压垮的梦想催生出仇恨的时代。
我们羡慕小丑,却不愿成为小丑,可正是因为小丑,我们才得以看到某些真相,正是因为小丑,才有了改变的可能。
图:豆瓣
参考资料:新京报《“小丑”杰昆·菲尼克斯,酒精、药物阴影下的好莱坞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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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ime时光网《小丑魅力何在?他代表了一种自由》
http://news.mtime.com/2019/09/07/1596892-all.html#p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