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者”,似乎,离家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主题,你甚至于无法忽视,无法抗争,一如你难以拒绝成长一般。也因此,回家,短短两字,被赋予了太多内涵与情感。
余秋雨曾提到自己时常挂念家乡,却不敢回去。此言初读时是难以理解的,但今日却不妨妄论一番。“宁愿这个城市荒凉,也不愿她肮脏”,这话私心有些重了,但我却喜欢得紧,细细想来,自离家后的每一次归乡,仿佛都与想象中朴素与温馨的画面相差太多,太多。我不止一次地谈起家乡的建设,都认为她走上城市化畸形发展的道路了,工业商业跑得过急,文化根基却被越削越薄,那随处可见的垃圾堆,那灯红酒绿下的车流如川,怎能不叫人忧心忡忡。
“君看今年树上花,不是去年枝上朵”,每次回家,物是人非的感受,愈浓,甚至连物亦不再时,则更难掩心伤。家乡是太平凡的一小城镇,没有那么多血泪交加的历史,那么多古朴沧桑的底蕴,但至少,它曾平凡过,平凡得令人心安,令人眷恋,如今似愈加繁华了,却难免添了一丝污垢,几分俗气。
然则改变不了的,是一代又一代游子,仍心心念念着回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林徽因如是言。其实,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哪怕小城再脏再俗,在这里毕竟存在着自己的挚爱亲人,自己的童真回忆,大概仅凭这两点,便足以诠释游子们为何归家心切了。
亲情,简单朴素的让人忽略,却能引起最大的共鸣与感动。在外的辛酸苦楚,大抵在踏进家门问候家人,熟门熟路的摆弄茶具,泡茶冲茶中也一一化解了。我是个念旧的人,一个玩具,一棵老树,都能让我驻足沉思好久,那是太美好的无忧回忆吧,却不再复还了。但我想,这些感动,这些温存,或许正是支撑我们在外摸爬滚打的力量,这力量,发源于心,便不会消散。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响过浮生多少年”,谈及家乡,我总会带着一些忧伤,很难太过喜庆,也便这样罢,踏破浮生年复年,这山长水远的人生,终究一人独行唯尔,回家,回家,这家,倒的确有些想回不敢回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