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申斯基说,比较是思维的基础。
对比是文学作品中最常见的艺术手法。孙绍振先生在他的著作《孙绍振如是解读作品》中指出,比较法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文学作品解读方法。而在“比较”的方法中,又有“同类比较”“异类比较”“横向比较”“艺术形式比较”“历史比较”“流派比较”“风格比较”等。
比较的方法何其多,角度不同,延伸出的内容自然不同。在同一篇文本的教学过程中,事件与时间的变化往往构成前后鲜明的对比,文本的主题在这样鲜明的对比中便水到渠成。以下以《台阶》为例,具体阐述如何运用比较法来深度解读文本。
《台阶》的作者李森祥从父辈们生存的智慧、憨厚、勤劳甚至狡黠中再度捕捉自我血液中流淌的原生物质,让后辈得到深省。
父亲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农民,他有志气,不甘人后,他要自立于受人尊重的行列,他有长远的生活目标,他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毅力。父亲是一个老实厚道的农民,他用诚实劳动兴家立业,不怕千辛万苦,同时,父亲身上有着中国传统农民所特有的谦卑,当新台阶造好后,他反而处处感到不对劲、不自在,并且不好意思坐上去。
从全文来看,这篇小说在内容上有一个明显的对比:父亲建造九级台阶前的温馨美好与之后的辛酸凄楚。“台阶”在文中是地位的象征,要强的父亲渴望通过建造高台阶的房屋来赢得乡邻们的尊重,获得高地位。原文中写道:“父亲老实厚道低眉顺眼累了一辈子,没人说过他有地位,父亲也从没觉得自己有地位。但他日夜盼着,准备着要造一栋有高台阶的新屋”。
造屋的那些日子里,父亲满心兴奋、不知疲倦。“塞角票的瓦罐满了几次,门口空地上鹅卵石堆得小山般高。”,父亲为造新台阶准备了大半辈子。“白天,他陪请来的匠人一起干,晚上他一个人搬砖头、担泥、筹划材料,干到半夜。睡下三四个钟头,他又起床安排第二天的活。”
可是,新屋的九级台阶并没有给父亲带来高地位。九级台阶建成时,“父亲从老屋里拿出四颗大鞭炮,他居然不敢放,让我来。”然而当喜庆喧闹的鞭炮声响起时,“父亲的两手没处放似的,抄着不是,贴在胯骨上也不是。他仿佛觉得有许多目光在望他,就尽力把胸挺得高些,无奈,他的背是驼惯了的,胸无法挺得高。因而,父亲明明该高兴,却露出些尴尬的笑。 不知怎么回事,我也偏偏在这让人高兴的瞬间发现,父亲老了。”
造屋时干劲十足、鸡血满满;好不容易造好了代表高地位的九级台阶,父亲却仿佛失去了当初的那份豪情。中国传统农民内心深处所特有的谦卑根深蒂固,父亲一时还无法习惯被瞩目的感觉。
然而,这种瞩目是短暂的。乡邻从门口走过,见到父亲就打招呼说,“晌午饭吃过了吗?”气派的九级台阶并无多少存在感。“父亲回答没吃过。其实他是吃过了,父亲不知怎么就回答错了”。渴望通过建造九级台阶获得乡邻尊重的父亲难掩内心的失落,下意识的回答出错暴露了父亲最真实的想法。
“第二次他再坐台阶上时就比上次低了一级,他总觉得坐太高了和人打招呼有些不自在。而父亲自己却熬不住,当天就坐在台阶上抽烟。他坐在最高的一级上。他抽了一筒,举起烟枪往台阶上磕烟灰,磕了一下,感觉手有些不对劲,便猛然愣住。他忽然醒悟,台阶是水泥抹的面,不经磕。于是,他就憋住了不磕。”几十年的生活习惯同样让父亲在九级台阶上无所适从。
父亲老了,“他那颗很倔的头颅埋在膝盖里半晌都没动,那极短的发,似刚收割过的庄稼茬,高低不齐,灰白而失去了生机”。父亲的颓然老去与前文造台阶时的生机勃勃形成鲜明的对比。低眉顺眼了一辈子的父亲,并没有通过建造高台阶获得高地位的父亲、生性内敛、隐忍、谦卑的父亲,这种“老”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岁月使然,更多的是精神世界的颓然老去。
思维的发展与提升是语文核心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比较思维法又是一种特别常用的思维方法。按照对象,比较分为同类事物之间的比较和不同类事物之间的比较。按照形式,比较分为求同比较和求异比较。想要发展与提升学生的思维,教师首先就要学会思考、放飞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