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玻璃上,汇聚成一道道水流,模糊了城市的夜景。余攀坐在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这无边的雨幕。这样的雨夜,总是容易勾起回忆,那些被他刻意尘封在心底的往事,像潮水一般涌来。
余攀起身,穿上那件旧风衣,拿起雨伞,走进了这雨夜之中。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汽车疾驰而过溅起水花的声响。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绪飘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的他,和谈芳正处于热恋之中。他们一起漫步在街头巷尾,分享着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个微笑,每一次牵手,都充满了甜蜜。然而,现实的无奈却像一把无情的刀,将他们的爱情割得支离破碎。毕业后,两人面临着不同的人生选择,最终在争吵和泪水中分道扬镳。
余攀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们曾经经常去的公园门口。公园的大门紧闭,透过栅栏,可以看到里面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他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匆匆走过,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是谈芳!她还是那么瘦,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衣裙,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她没有打伞,脚步匆匆,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余攀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谈芳!”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微弱。
谈芳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当她看到余攀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雨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好久不见。”余攀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好久不见。”谈芳轻声回应道,目光始终没有从余攀的脸上移开。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她也时常想起他,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只是,生活的磨砺让她学会了将这些回忆深埋心底。
“你……怎么没打伞?”余攀看着谈芳被雨水淋湿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雨伞递了过去。
谈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雨伞。“谢谢。”她轻声说道。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街道上的路灯昏黄黯淡,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雨水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倒映着他们的面容。
“你……过得好吗?”余攀终于又开口问道。
“嗯,还好。你呢?”谈芳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雨夜的宁静。
“我……也还好。”余攀的回答有些言不由衷。这些年,他一直一个人生活,表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始终无法释怀。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都会想起谈芳,想起他们曾经的誓言。
“你结婚了吗?”谈芳突然问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余攀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你呢?”
谈芳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
听到谈芳的回答,余攀心中竟涌起一丝莫名的喜悦。他知道,这种喜悦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却无法抑制。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谈芳,发现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打在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小桥上。桥下的河水因为雨水的注入而变得湍急起来,河水奔腾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余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谈芳。他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看着谈芳的眼睛,想要从那里找到曾经的温柔和爱意。谈芳也抬起头,与他对视着。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谈芳,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余攀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谈芳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我也是,余攀。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了你。”
两人的手不知不觉地握在了一起,仿佛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失去已久的温暖。他们紧紧相拥,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这一刻,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化作了泪水,随着雨水一同流淌。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余攀在谈芳的耳边轻声问道。
谈芳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在余攀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她知道,过去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在这一刻,她却不想去思考未来,只想紧紧抓住眼前的这份温暖。
过了许久,谈芳才抬起头来,看着余攀:“余攀,我们都回不去了。但是,我很感激命运让我们在这个雨夜再次相遇。”
余攀看着谈芳,心中充满了不舍。他知道,谈芳说得对,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谈芳,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谈芳轻轻地摇了摇头:“余攀,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这些年,我们都经历了太多。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余攀的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谈芳已经做出了决定。他默默地松开了谈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谈芳,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
谈芳的眼中再次泛起泪花,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余攀。你也要好好的。”
说完,谈芳转身,走进了雨幕之中。余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中。他知道,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彻底告别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余攀独自走在雨中,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无奈,就像这无边的雨夜一样,让人感到窒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他的衣服被雨水完全湿透,他才回到了家中。
他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要彻底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只是,这心中的伤痛,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呢?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余攀静静地听着这雨声,渐渐地,他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在这雨声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谈芳的身影,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孩,正微笑着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