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雨水,洛城天晴。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雨水,正月中。天一生水,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水矣。初候,獭祭鱼。獭,一名水狗贼,鱼者也;祭鱼,取鱼以祭天也。二候,候雁北。三候,草木萌动。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说》:花信风为一候菜花,二候杏花,三候李花。
月令是上古一种文章体裁,按照一个12个月的时令,记述朝廷的祭祀礼仪、职务、法令、禁令,并把它们归纳在五行相生的系统中,现存《礼记》中有一篇《月令》。《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以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一年二十四节气共七十二候。各候均以一个物候现象相应,称候应。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说》:始梅花,终楝花,凡二十四番花信风。根据农历节气,从小寒到谷雨,共八气,一百二十日。每气十五天,一气又分三候,每五天一候,八气共二十四候,每候应一种花。
这些古老的历法制定时,先人的活动区域也许就是河洛大地。北邙的积雪渐渐融化,蜿蜒曲折,沿河而下,洛河上厚厚的冰层顷刻间土崩瓦解,鱼儿们在碎冰的缝隙间挤来挤去,像是背负着冰块在嬉闹。獭伸了个懒腰,从树根的洞里走了出来。先是在河岸上张望着,突然窜入水中。獭对于给予了它食物的大自然,怀有深深的敬畏。刚刚还在嬉闹的鲤鱼,一下成了獭的祭品。一条一条,被整齐地排列在岸边。獭躬身作揖,祭拜天地,然后安坐下来,慢慢享受它的愉快时光。雨水到了,沾衣欲滴杏花雨。斜风吹着细雨,吹过河岸,吹过田间,吹过老屋前面的篱笆墙,一路过来,菜花、杏花、李花,次第开放。高远的天空,隐约听见大雁归来的欢鸣。
午间穿行在这个城市,阳光和煦,闭上眼睛,许多美好的意象涌进脑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带着晶莹水珠的花枝插进瓷瓶,满屋芬芳。元旦前后时,多次在成都街头看到有腊梅花在售卖,一枝金黄,凌寒独开,便有暗香扑鼻。“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万物萌发,嫩蕊初绽,最是需要这绵柔的细雨滋润,“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牦,像花针,像细丝,密密的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这个节气里,有个美好的上元节,立春已过,天气渐暖,“东风夜放花千树”,以看灯之名“相约黄昏后”。
沉醉春风间时,到了洛阳电影资料馆。第一次来,恰逢电影笔记第三辑发布。两小时观影后,领到了笔记,吃到了蛋糕。在这两壁摆满书的斗室里,遇到了这么多有趣的人在做美好的事情,真是欣慰。在发明七十二侯、二十四番花信风的土地上,践行美好的行动仍在继续。
在空调吐着热气的房间里,在雾霾弥漫刺眼的柏油路上,在高耸入云密密麻麻的钢铁森林中,我们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不时停一下,走出来,淋场薄雨,细嗅花香,做一些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