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母亲了。我在南昌,她在潍坊。我去年一整年都在围着怀孕生二胎转,九月底宝宝出生后,母亲本来说过来一趟,我的本意是让她多呆几天,来回就得一天半的时间,可她坚持只呆一天就回去。母亲是个骨子里特别倔强的人,任凭怎么劝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我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了母亲过来看宝宝的意愿。
从小到大,我跟父亲的关系更好一些。父亲会理解我们,而母亲除了唠叨就是唠叨,对我们更是非打即骂。我们都不愿意跟母亲亲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母亲应该是处于更年期,身体内分泌失调,情绪烦躁,加上母亲没有读过书,本身见识短浅,对孩子教育这方面做得特别不到位。但有一点不得不归功于母亲,那就是我们的家务能力都是母亲逼迫出来的。
独立生活后,小到扫地,洗碗,大到炒菜,包水饺,我都能信手拈来,生活独立能力特别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从三年级开始,每天放学回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做饭,喂鸡喂猪。这样的情形一直到初三才结束,因为初三要上早晚自习,没有时间做这些。
母亲的性情改变是从我读大学开始,大学期间,我只有寒暑假才回去。那时能明显感觉出母亲不唠叨了,母亲五十多岁了,更年期已经彻底结束了。谈起过去,她对我们有很多愧疚,她很后悔当初把一些生活的压力让我们分担,比如让我们每个周末到地里干农活,让我们分担很多家务等等。
生活在农村,很多人都经历过这些,只是因为我家人口多,地多,劳动力少,母亲迫不得已才让我们搭把手。小时候会有怨言,但是长大后再看这件事,我们反而释然了。通过劳动,我们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通过做家务,锻炼了我们的动手能力。这其实也是体验生活的一种方式。
我们工作后,母亲就开始操心我们的婚事,她从不过问,但是通过我们的只言片语,她似乎又洞悉了一切。12年我刚开始参加工作,大姐怀孕了,二姐早已当妈。家里就剩我和弟弟还没有结婚。在农村只要婚嫁就要缝制新被子,寓意“一辈子”。
下半年母亲大病了一场,但是她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人。听父亲讲,母亲当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强撑着身体给我和弟弟缝制好了新被子,作为她这个母亲的心意。我当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幸运的是,母亲挂了几天点滴后,身体彻底康复了。缝制好的新被子一直被母亲包裹的严严实实,视若珍宝。知道我要结婚后,母亲让父亲把新被子邮寄到了我婆家。每床被子都用足了棉花,提在手里沉甸甸的,可是母亲的付出却不是一床被子这么简单。她把对我们的美好祝福全都倾注了这上面,一针一线皆是她的心血。
每次我们把孩子带回家是母亲最大的欣慰,她把对我们的关注全部转嫁到对这些外孙、外孙女的疼爱上。恰逢乡村集市,她一会儿拿个帽子回家让孩子戴戴看,一会儿买点水果提回家让孩子吃。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藏也藏不住,要知道母亲平时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为人也很低调。
这样的温情时刻很温暖,让我更加意识到母亲的确老了,她不再唠叨,不再对我们大声呵斥。
今年一定带俩宝回家过年,让母亲见到日思夜想的外孙。
祝母亲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