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霍琉璃双眸犹如簇簇火苗在燃烧,她的双颊红若烟霞,竟然十分美丽。“小羽,你起开!”苗十三叫道,她一掌震开盘膝而坐的霍琉璃。“琉璃——”楼飞羽欲出手抱住她,却同样被苗十三以掌风震开。
楼飞羽滚在地上竟翻了好几个跟头,他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可置信道:“苗仙医,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苗十三愠怒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分开你俩,你全身的功力都要被那丫头的尸蛊给吸食殆尽!”
楼飞羽眼见霍琉璃脸、脖颈,但凡暴露在外的皮肤越来越红,她伸出双手使劲在皮肤上抓挠,像是浑身奇痒难耐。
“小羽……”霍琉璃半跪在地上,痛苦地喊着楼飞羽的名字。楼飞羽早已将苗十三的警告抛去九霄云外,就算为了霍琉璃丢掉性命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他冲上前去紧紧地抱起霍琉璃,双只手掌按在她的背心,掌心劲力已吐,使出曼罗青烟掌瞬间将体内混元功力注入霍琉璃体内。
那日楼飞羽坠入无间崖下,误闯一山洞,竟意外发现一卷绘有奇绝内力的卷轴。他深陷崖底整整一年,却习得一身混元内功,如若不是这内功加持,他早已被体内蛊毒折磨而死。今日他必拼得性命来救自己心爱的女子,虽然素日里霍琉璃对他神色冷淡,但却丝毫没有减少自己对她的半分喜爱。
如今心爱之人竟被尸蛊控制,他怎能不奋力一搏,来救她性命。
苗十三眼见拦他不得,内心焦急万分,却只能束手一侧,看能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霍琉璃红如胭脂膏的肤色渐渐地淡了下来,看来这混元功力确实不凡。但在这时,林中竟有异动传来。
苗十三焦急地看向楼飞羽二人,此时他们正处于内力交融之际,如若受外力有丝毫的干扰,也就是说只要楼飞羽受惊了,他们二人就算不死也会全身瘫痪成为活死人。
林中风沙顿起,左侧树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长长的人影,迅捷无比地扑向他们。苗十三腾空而起,迎面冲向来人,只闻来者衣襟带风,发出呼呼声响。一条黑影伸手向苗十三的面门抓来。苗十三向右顿后三步,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正是“穷凶极恶”的暴龙军左督御史,名号“青眼狐狸”是也。此人长年修的“冥公殇地书”练就“七伤拳”,拳拳自伤,却每自伤一次,功力必自长一层,爱好豢养一种叫“尸憋”的怪虫,此虫多出现于深山密林或者沼泽中,那长长的身影竟是青眼狐狸附在身上的尸鳖密密飞行的痕迹。
苗十三被一股腥臭味兜面而来,她迅闪避身,青眼狐狸一抓不中,更不停步,又挥舞披风将密密麻麻蛰伏在披风上的尸憋悉数扔向苗十三,苗十三对此人早有耳闻,可恨未曾交过手,只在师父留下的古书中见过此等蛊妙真法。此间相见,势必将那人实战真法一一习得牢记。
遮天蔽日的成群尸憋向她扑来,苗十三双掌幻风却不惊慌,从袖中抽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细丝卷向面前一扬,丝卷顿时张开一张网,尸憋不辨方向,只使蛮力向前,全部被丝网粘住动弹不得。
“啊!你是谁?竟能破我的尸憋阵法?”青眼狐狸大觉不妙,从未失过手的他此刻恨的牙根痒痒,一震双臂满头长发青丝迎风而扬,瞬时化作根根利刃齐刷刷地随他射向苗十三。
苗十三从腰间抽出一对柳叶双刀,刀身锋锐,发出蓝隐隐的光芒,此物正是见血封喉的烟罗刀。她双刀齐出,快如飓风般近前,向青眼狐狸急砍几刀。这是她拿手绝技,但凡使出烟罗刀必让对手丧命于刀下,这是她的成名曲,也是他人的索命魂。
青眼狐狸不再敢小觑于她,正身迎战,身形扭转,直抵向她命门之处。
此时一粒飞沙正巧击中楼飞羽的手背,苗十三神情一慌,刀法微见散乱,青眼狐狸嘴角一扬,撩起两面长袖铺天盖地般掠向,“七伤拳”如闪电般击向苗十三。
“噗——”楼飞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胸中气血翻涌,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楼飞羽将最后一股真气注入霍琉璃体内,便举掌对准青眼狐狸的七伤拳推出混元掌力,两股强大的内力正面对击发出“嘭嘭嘭”的巨响,瞬间四周沙石跌宕,震耳欲聋。
满天沙石滚滚,苗十三趴在地上,此时胸腔传来一阵剧痛差点痛晕过去,她顾不得自己,在风沙中努力搜寻楼飞羽的踪影,她瞧见山石下楼飞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心下万分惊慌便匍匐爬向他,口里一边哭喊道:“小羽!小羽……”
霍琉璃醒了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再滚烫,刚一扭头,就瞧见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楼飞羽,便伸手要去抱他,突然眼前白光急闪,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飞射出去。
“咳咳咳……”她奋力止住咳嗽,待她睁眼再看时,刚才的地上竟空无一人。
“小羽——”苗十三跪在地上六神无主,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惊慌。两人满面灰尘狼狈不堪,都带着哭腔吓得面色惨白,她们心中怦怦乱跳。
霍琉璃叫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救我!现下他生死不明地被暴龙军掳了去,那种地方别说身强力壮的人都会被扒层皮,何况他一个深受重伤的人,怎么能活下去啊……”霍琉璃止不住地哭。
“你真糊涂呀!怨不得小羽跟你在一起看不到希望呢,你就会指责别人,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要命也要救你。那是因为爱你!这是我能阻拦得住的吗?啊!”,苗十三此时恨极了心肠生硬的霍琉璃,她更是嫉妒就这样一个不通人情的女人竟能得到一份不记回报的真情。
一通劈头盖脸的怒吼,将浑身是刺的霍琉璃骂得偃旗息鼓,她败下阵来,也没有力气将自己碎了一地的坚硬瓦片一片片重建起来。
为了共同的目的,她们二人最终达成一致,入夜时分潜进暴龙军的云螭顶,一来是打探楼飞羽的下落,另一层就是搞清楚暴龙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旦下定决心,二人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握手言和了。她们钻林越溪奔出十余里后,来到一处平地,前方竟然是一座气势磅礴的楼宇,“我们这是到了云螭顶了吗?”
“刚才咱们遇到的一个岔路口,左边是通往这里,右边就是通往栅栏山庄。果然猜中了,栅栏山庄根本不是他们本部。”霍琉璃说道,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色的天空乌云压顶,苗十三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烟罗刀,决意道:“走!是死是活就在今夜了。”
她俩奔袭至城楼前一并飞身翻入城内,此时夜色初上,城内树上皆挂着灯笼,道路两旁夜市商贩吆喝交易声不绝于耳,竟是一派繁花热闹的景致。
她们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内心都是一番惊诧,原以为这里是暴龙军的本部理应是壁垒森严,昏暗无比的所在,没想到却是这番光景。她们不做声响地向前行进,道路两侧在每个路口都有铠甲兵镇守。
霍琉璃转头向苗十三道:“前辈,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怪的,虽然说不出哪里怪,但是越往里走越感觉眼前的一切不像是真的。”
“别叫我前辈,”苗十三对这个女孩的不识相十分抗拒,又道:“你有没有听过“幻丝蛊”的存在?”
“那是什么?”霍琉璃薄薄的嘴唇上下一动,一脸娇憨。苗十三翻了个白眼,叹道:“我真为楼飞羽一大哭,有你这个猪队友,他怎能不处处受制于人!唉—”
“你倒是说嘛,别卖关子,我一定认真听。”霍琉璃也不恼,只一味好奇想探听出一些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
一个买桂花白糕的小贩从她俩身旁走过,“好香啊!你饿了吗?”霍琉璃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只是一路上担心加急虑把饿的感觉给掩盖过去了,苗十三停下脚步并没有回答。
霍琉璃赶紧叫住买桂花糕的小贩:“小哥,你的桂花糕是今天做的吗?多少钱啊?”
“当然是喽,您看热气腾腾的,两纹钱一块,您要多少?”
“四块……喂,你等我一下。”霍琉璃把几纹钱给了小贩,手拿着桂花糕撵上苗十三,道:“给你。”她将手里的桂花糕递一份给她,“人家好心给你买吃的,你就这样走了,也不等等我……”
“嘘—”苗十三将手指抵在唇边,让她禁声保持安静,“我感到有种窸窸窣窣的声响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你没有听到吗?”
霍琉璃仔细辨听,摇摇头道:“没有,除了街市上的热闹声,并没有听到你说的声响。”
“小心点吧,这个地方感觉不正常。”苗十三话音落下,把霍琉璃的警觉心给勾了起来。
“你说,小羽真的在云螭顶吗?”霍琉璃道出了心中的疑虑。苗十三看向缥缈的远方,她心里没有底,有的全是对未知的担忧和对楼飞羽的牵挂。
云螭顶四周耸立着层峦叠嶂的山峰,山很陡峭,要想进入云螭顶必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多年前暴龙军在桑耶镇以南大片空地上建筑起一座巨型宫殿,就是云螭峰。建成后很多年里很少有人踏足那里,包括暴龙军也是在今年才入驻进去。
楼飞羽确实被抓进了那里。青眼狐狸夺走了他身上的木匣献给了他的首领九头蛇柏。
九头蛇柏是一个人的外号,他的法力能缠绕近身三十米以内的猎物并杀死消化它,无论是人还是其它动物,但凡被他缠上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是平日里没有施法的时候却是一位清瘦秀气的年轻人。
此刻他正看着被吊在滚滚热油锅上方的少年,他与自己差不多的年岁,却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意志力,他叫楼飞羽,这个名字挺好听的。这是蛇柏的心里话。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案几上的一把古筝,抬手拨弄出一串流水叮咚般的音律,“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句诗词浮现在楼飞羽的脑海里,他道:“已经吊了我半日了,你还没有想出来处死我给你出气的主意吗?”楼飞羽不屑的语气充斥着揶揄的意味。
“你看锅里的油都沸腾我,把我丢下去,你就出气了。”楼飞羽被吊得昏昏沉沉的。
蛇柏抬头看着他,忽然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寂灭的四周透着阴寒和恐怖。
“乌格里什么都没有,我很不高兴,只是我该如何把我的不高兴与对你的惩罚对等起来,你不知道我从来最恨的就是不对等的关系,所以不急,得有个万全之策,或者你把乌格里的东西变回来。两条路你自己选,我可给了你充分的自由了。”
楼飞羽不再说话,他目视着地板仿佛看见自己的汗水正一滴一滴地坠落,蛇柏左手拿着软鞭,双手以铜套武装,此刻正用铜指甲触碰着软鞭一节节带刺的棱角,登时发出叮珑叮珑几下清亮声,银刺闪现的寒光从楼飞羽的眼膜中溜过。
他拿着卷好的软鞭敲了敲楼飞羽的腰,道:“我手里的这个物件你可别小觑了它,不知有多少英雄人物的皮肉在它的挥动间皮开肉绽。”
楼飞羽浑身坠痛,但他仍然笑道:“你把我抓来不会只为了让我皮开肉绽的吧?”
蛇柏轻轻一笑,道:“当然,你很聪明,但又不那么聪明。乌格对你来说就是一个祸害,你还为它保密,前因后果还没弄明白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多冤啊。所以,把乌格交给我,对你安身立命才会有诸多助益。那玩意儿害了多少人,那是被成堆的白骨喂大的,赶快交出来,你也好赶快离开这里,过你自己的生活去。”
楼飞羽一脸从容道:“我说过很多遍了,乌格在蛊衣城内,不在我身上,你可以去哪里找啊。”楼飞羽明明知道蛊衣城内有九头蛇柏忌怕的人,所以他才敢无所顾忌地谈起蛊衣城。
究竟是什么让九头蛇柏听到这句话后沉默起来,并且脸色越来越冷漠似冰。这要从蛊衣城的诞生说起,听老一辈人说过很多年前蛊衣城这片地界接壤波斯鬼教,是商贾富甲通商行运的必经之路。原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城郭村舍,只是一处热闹繁华的行道驿所。
有一日,一群特殊形制的车队行至此处,众人风尘仆仆,车马劳顿,准备在这里安营扎寨稍作喘息,就住进了一个名叫“蛊衣房”的驿站。此时正值六月梅雨季,潮湿凝滞的空气闷热难熬,那些人却个个穿着厚重衣物像是身披铠甲般行动笨拙。
入夜时分到了,云头乌压压地停滞在驿站上空,忽然天空狂风大作,恨不得将驿站的楼板掀开卷尽,那股怒风吹了整整半个时辰,漫天黄沙渐渐散去的时候,你决计想不到的是方圆百里以内再无一处安身之所。所有驿站马匹,街道上门店酒肆全部不见了,好像活生生地被连根拔起,又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只留下蛊衣房里住着的那群人,后来这群人在此地生根落户,再也没有离开过,并将这片荒芜之地筑城建堤取名为“蛊衣城”。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铠甲人的首领抱着一只木匣在城南的落玉河投河自尽,众人遍寻无果,尸体三日后才浮出水面。奇怪的是尸身完好如初,像睡着了一般。这具尸身后来震射在兰波寺中成了镇寺神物。
这些年蛊衣城风调雨顺吸引来诸多百姓前来依附,有流离失所的灾民,也有慕名前来的风流名士,这片土地越来越繁荣昌盛,民安物阜,百姓口耳相传,除了对治理有方的蛊衣城主顶礼膜拜,更是推崇兰波寺中镇寺神物的保佑。
“奇怪的是那只木匣不见了,”蛇柏想了想,道:“这是多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东西是和人一起落入水里,尸体自己浮上来了,为什么木匣却失踪了呢?难道木匣的重量比一具尸体还重吗?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木匣根本没有失踪,而是被人藏匿起来,当年发生的投河事件根本是一个障眼法,目的就是将木匣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而那个他就是蛊衣城第二代城主罗明嵬。”当回忆划过他们彼此的脑海时,这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还是蛇柏先开口道:“而如今这只木匣终于落到我的手中,这不是天意是什么?我劝你千万不要行逆天之事。”
楼飞羽被吊的时间久了,不仅头脑发胀,连胃口都上涌出酸水,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场较量已然拉开帷幕,他已深陷局中再也脱不了身,所以背水一战的时刻来临了。
“好,那你先放我下来,脑子都快被坠空了,哪里还想得起东西来。”楼飞羽涨红着脸道。
“实在抱歉……快!放楼少侠下来。”蛇柏转头对手下道。
楼飞羽被放下来,他躺在地上喘息了片刻,眼前金星乱跳,他抬眼就看见蛇柏迫切的目光,继而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摇摇晃晃地径直朝一张座椅走去,当他坐下来终于舒了一口气,笑了笑,道:“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如果不是有真相藏在我的脑子里,那么我完完全全都会相信你讲的故事了。”
楼飞羽指了指自己的头,接着道:“这里很疼,每当我在脑海里再走一遍记忆它会更疼,可是正邪不两立,你的曲解让我很生气。暴龙军,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专职烧杀抢掠,破坏百姓安宁?认清自己的目的对你自己有助益,免得谎话说多了,说得这么诚恳,连自己都信了。”
楼飞羽撇了他一眼,但似乎并不想接他的话题,他的表情看不出好恶,对他来说争取时间让苗十三和霍琉璃顺利潜入云螭顶盗取天山水,取走乌格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这个主意是他们三人进入云螭顶之前商量好的计策,灵珠每十年必须用天山水洗沐滋养才可让灵珠起死回生,不然的话灵珠离开真身久了会枯竭而死,当时霍琉璃问过一句话,她说:“灵珠是魔王波旬的灵魂,为什么不摧毁它,让魔王魂飞魄散呢?”
楼飞羽至此才道出真相:“盘古开天地之时,神斧劈开混沌之初时巨大的冲击力与混沌灰烬形成包裹之势,最终得天地精华滋养形成一枚灵珠,灵珠生太极八卦之形得以长年累月安然无恙深藏于昆仑山精脉处,不料一日昆仑山爆发山崩将灵珠震成两半,一半阴一半阳,阴珠被鬼怪精灵夺去修炼经年,魔心已炽,幻化成波旬人形,决计通天裂地成为四海八荒之统领。阳珠受幻海神山抚育,修炼远达之时成为一代神宗南珈。千年前波旬通过幻境将灵珠吃下,魔力大增,在三界念咒书符,大展幻术,造成南珈一直处于昏睡之中。直到百年前鬼教教主狼子野心去刺杀昏睡中的神宗南珈,被幻海神山定封于幻境中,魔王波旬魔力大减,南珈终于苏醒前去收服波旬。两者大战七天七夜后,均入灭于昆仑山顶。灵珠就是唤醒南珈的唯一方法,只有南珈入世才能解三界生灵逆转之祸。”
这个真相蒙茫茫大士携入人间,只为寻得有缘人拯救三界,寻回灵珠。机缘巧合下,灵珠被一个异域外邦之国拥得,此国精通蛊术尸法,为保灵珠安危,国王聚合精英举国迁徙至一风水宝地处安营扎寨。
这就是蛊衣城的由来。后来国王为保护灵珠不被窃取,服下灵珠自尽身亡,尸身被藏匿于兰波寺中。一场大火将兰波寺烧毁殆尽,国王尸身也被焚烧成灰只留下熠熠生辉的灵珠。而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就是波旬的元神,灵珠落入鬼兰冥王手中,他背负灭魂令出逃,直到遇见楼飞羽。
所以,蛊衣城的乌格内根本空无一物。
回忆涌上心头使得楼飞羽百感交集,回荡柔曼处竟险些落下泪来。蛇柏见他神色异样,也不说话,只一味站在他的身旁用那双蓝珀似的眼眸盯着他瞧,没有丝毫怒意。
楼飞羽回神,笑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左督御史是如此平易近人,我话不留神,多有冒犯了。既然你已经拿到木匣,何必还与我废话呢。”楼飞羽转念一想,又道:“难道那木匣长了神通,只听我的命令。”
蛇柏听到他提起木匣,不由得矍然心惊,斜着一双眼睛向他端详了一会,但见楼飞羽面静无波,心道:“难道他猜到了我争夺乌格的目的了,果然乌格没有个屁用,亏得没有跋山涉水赶去蛊衣城。声东击西,嗯,这就是他们的计策。眼下我只需顺水推舟从木匣下手,必能得到灵珠的下落,只是它浑然一体像个铁桶般找不到开关,硬撬又怕伤了里面的东西,今天我就借他的手打开木匣。”
楼飞羽被点了穴位,虽然他行走如常,但穴道遭点之后全无半分力气,勉强走到椅子旁坐下。如果那两个女人前来营救,自己只能是个拖累,半分忙也帮不上。
“楼少侠,既然来到我们云螭顶,必须一观这里的风采,来,我带你坐船去趟洛神亭。”
不由楼飞羽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端起楼飞羽的手臂,佯作搀扶,一路拽着他出了云阶。
荷塘青翠,两三兵甲引来一小舟,他们二人登舟坐稳后,小舟从一丛芦苇荡中穿了过去。楼飞羽静坐如常,暗暗记忆小舟的来路,以备回出时不致迷路。
可是一眼望去,满湖的荷花浮萍,兼之荷叶密密层层,一趟水路并无二致。一阵风来,浮萍飘浮,刚刚记得清清楚楚,霎时湖面变幻莫测,位置全然不同。
蛇柏不经意地扫他一眼,口里赞叹着湖上风景,心里早已料得楼飞羽正在寻路的指标。他随口指引,道:“楼兄,你看湖面如棋盘一般纵横交错,清荷沁香,你面前有香茶在手,在这湖里一辈子勿出去,可好?”
楼飞羽知道他在试探自己决心,只微微一笑,道:“左御史的盛情美意我岂可辜负,这里一切又很美,只是少了烟火气,我一个凡人是待不得这里的,随着御史赏赏美景就是了。”不远处疏疏落落七八座房舍建造在半岛之上,蛇柏邀约道:“前面就是洛神亭,咱们去那里坐坐。”兵甲将船直向亭阁方向划去,一盏茶的功夫,到得邻近,只见一座松柏老藤架成的木梯垂入水面,旁边柳荫处鸟声清脆,蛇柏回头笑道:“请上岸吧。”
楼飞羽跨上岸,弯下腰稍作喘息,却抬眼就瞧见一副匾额上写着“迦楼罗”三个大字,笔致颇为潇洒。蛇柏道:“此间是云螭顶的书馆和茶室,是个修身养性的绝佳地方。”两人步入屋去,到得前厅,一阵清香扑面而来,那是茶香,仿佛还有一股异香钻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