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衍华走得近了。两个人都背着大背篓。衍华的袖子挽得老高,两个手腕子上都扎着半新不旧的湿毛巾,裤脚也挽了起来。红缨却衣着整齐,藏青色的凡立丁裤子和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十分合体,且在微风中颤哗哗的。两个人都是满脸细密密的汗珠子。衍华的衬衫早已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红缨身上的汗少得多,但衬衫前襟也湿了少许,越发显得身姿婀娜俊秀。
走到离瑞年和梅子他们四五步远时,汪衍华笑道:“女子!我只个喊你,你咋不答应?”
瑞年瞅了衍华一眼后,又急忙把头低了,吭哧吭哧半天才说:“衍华哥,我叫瑞年。”
衍华先是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瑞年这两个字还是我给你取的。”紧接着就满脸严肃了:“瑞年这名字是你念书才用的。听说你不念书了?也就用不上这名字了,还是叫郭女子吧!以后谁还敢叫你郭瑞年,我就揭他的皮!”
郭瑞年涨得满面通红,一声儿也不吭。
红缨急忙瞪了衍华一眼说:“你小心把瑞年吓着了!——还不给我擦把汗!”
汪衍华便解下一个腕子上的毛巾,拿给红缨。
红缨说:“错了,是那条。”
衍华说:“你的我的不都一样?”
红缨便又说:“你给我擦一下还咋?真是神棍棍。”汪衍华便用毛巾在她脸上沾起汗水来。
梅子笑道:“哦呀,你两个在我们跟前就亲热成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看。”
红缨笑道:“我都忘了,梅子长大了,懂事了!两口子就该亲亲热热的,谁爱笑话就笑话去!梅子,看你脸上也出汗了,也叫瑞年给擦一下。我跟衍华一对儿,你跟瑞年一对儿,谁不眼气谁。”
梅子羞得满面通红,埋怨道:“红缨姐,你就只个作贱人!我跟瑞年都是小娃子家,知道个啥?”红缨看她一眼,古怪的一笑,没有言语。
四个人便很自然的分成两排往前走,红缨跟梅子在前面,衍华跟瑞年在后面。两个女孩子少不得戚戚促促的说起悄悄话来。
梅子问:“你咋知道我跟瑞年到岩屋来?”
“在南垭口遇到一个放牛老汉,说是看见你跟瑞年了。”红缨一边说,一边看着梅子笑,她的笑容很有些奇怪。
梅子脸颊慢慢红了,心中暗暗叫苦,却故作镇定说:“哪个放牛老汉?我咋没看见?”
红缨道:“你忙得很呢!当然没看见,可是人家看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