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五遍看《我的诗篇》。从震撼到冰冷,从动容到彷徨,第五遍,开始冷静:
有人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比科学家去世更受世人瞩目的是一个个明星的演唱会。走出《我的诗篇》的观影会场,总会有感动的灵魂,也有批判的声音,有人认为这是贴着剧毒的标签,有人说这是把社会的阴暗面放大,有人说不喜欢许立志,不喜欢乌鸟鸟,不喜欢老井,不喜欢陈年喜,不喜欢吉克阿优,这些悲观的忍态让他们更喜欢邬霞,至少她的那句“陌生的姑娘,我爱你”让人感到了亲切,可是,看似悲观的忍态中释放出来的是再卑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这是一种生命的力量,需要肯定。
没错,在这个娱乐八卦至死的年代,很多人热衷于窥视公众人物的吃喝拉撒,却丝毫不关注悲悯蝼蚁般普通众生内心的波澜起伏。这种小众化的电影,或者说纪录片更是无人触及。因为生活赋予我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需要通过生活的休闲娱乐释放这种压力,而不是通过更悲悯的世态来感触更多的压力。
也对,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电影,倾听来自每一个阶层的声音,因为阳光并没有真正公平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许立志的死是悲哀的,陈年喜家庭竟然没有低保也是悲哀的,悲哀的不是他们,而是一个没有被关注的群体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社会的关注,而不是社会、政府本身去主动关注。
吉克阿优“那比羽毛更飘荡”的乡愁也改变不了城镇化的建设,退着回到故乡,却发现故乡依旧很远。老井的“清明寒烟”也改变不了贪婪的挖掘,跪着失去的兄弟,却在新闻里时常看到那累累白骨的哀嚎。乌鸟鸟的可悲,不在于他对诗歌的热爱,而是他没有认清这个时代,他的年龄最重要的是什么?
招聘的那个人说:赚得了钱咱就干,赚不了钱,咱就不干!
许立志的父亲说:诗歌只有在科举时代才会被重视,现代写诗并没有什么用。
确实,在这个时代,诗是一个心理填补的缺口,却无法拯救柴米油盐的囧境,无法拯救生老病死的哀叹。可以这么说,诗歌是时代喉咙里的一口粘痰,你呐喊出来,它成为脚底的一抹灰尘,你咽下去,便是胃里的消化物,再多,都变成了废物,被掩埋。
打工诗人,这个标签似乎成为反对声音里最有力的证据。群体化的划分让多元的个体有种莫名的不适应,就像最近很火的《摇摇晃晃的人间》的主人公余秀华,冠之“脑瘫诗人”也引来不同的声鸣。当打工嵌上诗,当脑瘫镶入诗,好像诗歌的吸引度就高之许多。
诚然,诗歌被注入标签仿佛多了隐私的窥探,人格的藐视,但现实就是现实,农民工也是被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标签出来,工人亦是如此。我们在享受城市光鲜的同时,那背面是一个个加班加点的工人在堆砌。没有经历过这些负荷,你就无法真正体会他们在书写时最真是的感受。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在这几位诗人中,最喜欢的是陈年喜,一声秦腔对抗生活的苦难,不折倒,也不能折倒。他,让我动容的不是苦难本身,而是抗争苦难的乐观。看完电影的时候大家都在感叹许立志英年早逝,有人说:“如果他有女朋友了,也许就不一样了。”也许吧,影片的结束以乌鸟鸟孩子的诞生透出希望。比他们幸福的我们也面临诸多困难,关键在于我们如何用以意志力去行动,克服这些困难。就像电影里所说“生活有多艰难就会有多珍贵”,我们的幸福来之不易,困难于我们,只是通往幸福的绊脚石而已。
有人不喜欢看这种电影,因为不可避免的沉重,而在看了五遍之后,我确有了更明晰的生活启迪:生活,就是一场战斗!《我的诗篇》折射出对外来务工人员的关注,折射出城乡归属的思考,更折射出社会阶层的割裂。他们的每一句诗,每一个字都打上了这个时代的烙印。更有人说,诗歌太高深,我看不懂!可是你看看他们每一个人写的诗,那不是艺术,那是人生,最真实的生活写照。拒绝用诗歌的评议或者电影的手法来谈论《我的诗篇》,因为这样的审视本身就带着不公,带着有色眼镜,带着怜悯。突然想到了鲁迅先生去世前的一篇文章《这也是生活》:“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我们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自己。
有人说诗歌就是矫情,就是无病呻吟。殊不知,没有经历,怎达灵魂。诗歌是最能触及灵魂,它比柏拉图还柏拉图,却终究抵不过亚里士多德的成就。触碰灵魂中有人说它贩卖情怀,贩卖诗人。在这个“美人济贪,英雄济富”的多元时代,个性的底线是什么?值得我们每一个去思考。
我不但佩服他们对抗生活苦难的强劲,更是佩服现实的沉重没有束缚他们的思想,用诗歌的暴力喊一声:再卑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最后,引用食指的《相信未来》告诉大家:阳光终究会公平地洒在每个人身上,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相信未来,热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