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娘三晚上,感觉娘白天疼痛好像轻一些,晚上严重一些,只要想躺下来,就疼得娘痛苦的呻咽起来,无法让她入睡。
娘不睡我只有也陪着她,看她把被子扒拉掉得赶紧给她收拾下盖好,大冬天冷,这样折腾很容易感冒,原本就病着的身体,如果再感冒的话,就只能是雪上加霜让娘更加痛苦。
晚上过来就娘的情况和三哥讨论了一下,我俩一致认为应该带娘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什么原因引起的痛疼,也好对症下药,起码能减少娘的痛苦。
我是闺女,有些事我做不了主,只能给三哥提建议。我觉得娘病了应该给大哥和二哥他们说一下,去给娘看病。
可三哥有他的想法,他怕去给他们说给娘看病,好像要他们钱似的。
娘一直都是跟三哥过生活,父母的土地还有少得可怜的养老金都在三哥这里。父亲在的时候,想让三家轮换着伺候,因为父母都是九十多岁的人了,何候两个老人需要太多精力,落在一个人身上会有很大压力。可当时父亲不同意,三个哥嫂也各持己见。
因为一旦轮流伺侯就牵扯上父母的土地和养老金分配问题,虽说很少,也就是说跟兄弟三个的利益挂上了钩就不好说了。
父亲不愿轮换是怕给三哥落上骂名,说他们身体强状可以干活时跟着三哥,不能干活了就推出去,怕村里人笑话三哥,何况三哥还有儿子未婚,父母还怕影响孙子的婚事。
大哥大嫂没有那么多心思,认为怎样做都可以接受,二哥和父亲却持有同样的态度。
我心里明镜似的,父亲是怕一旦轮换,他和娘就成了无家的流浪人,心里不踏实。
记得我公公要求我们弟兄三个轮流伺候他们时,公公倒没有什么,婆婆当时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她心里就不愿意。
轮到我们家时,我们把公公拉去我家(因为那时爹己经脑梗)生活不能自理。婆婆不高兴,死话不愿去我家,刚好大姐二姐来了,一个硬拉着婆婆,一个把铺盖往车上放。
婆婆愿本就不愿意去我家,又视东西如命,一看铺盖都要拿我家来,一下子又踢又打,嘴里还骂着。虽说硬把婆婆拉我们家,可她就没有站稳脚根,直接把车上放的被子抱起来就往外走,看她这样,怕她累着,因为我们和老院村前村后还绕一弯路,我让儿子给他奶奶拿回去,婆婆以为要抢夺她的铺盖,往儿子脸上抓了一把,抱着被子气势汹汹往老院子跑去,那气势如大小伙子似的。
其实家里有被子,姐让拿被子时我不让拿,可姐非要把她们的被子拿过来。
原本婆婆痴呆不太严重,经过这一折腾,一下子加重了她的病情,她总认为老院是她的根是她的家,出了老院就没有家了,成了无家可归的巡按。
问题是当时公公生活不能自理,长时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老三身上,也确实承受不了,每个家庭都有孩子要上学,吃喝拉撒需要钱,负担都挺重,轮流照顾是应该的。
可我娘家这边就不一样,清官难断家务事,表面上看似和睦的一家人,其实内心深处的波澜只有自己人最清楚,各有各的小九九,各打各的的小算盘,一个个面和心不和。
做为闺女只能尽力去做,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说让哥嫂做难的事,有钱了给父母买些衣物水果食品。父母有病了有需要了,就尽心尽力的守在身边,替哥嫂分担一些事情,苦累肚里咽,心酸背地里哭,崩溃了一个人硬撑,学着坚强。有时把自己当做铁人,几次父母生病,因为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照顾父母,身体超负荷病了,三个哥嫂却没有一个人想着替替我,明明父母晚上身边不能没有人。
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父亲知道他时日不多了,人到了生死关头,心里都害怕,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死时跟前没有儿女陪。当父亲整晚上睡不着时,一直叫哥哥坐身边守着时,他的生命就已经很脆弱,再不是儿女的靠山,他已经把儿女视为他的靠山。
那一晚父亲折腾一晚没有睡觉,一直叫哥哥守在他身旁,嫂子就给我打电话说,父亲没事折腾哥了,受不了了。
我涉及忙慌的半夜跑来,父亲看到我竟哭了。
竟问我:“你来别走了。”
我告诉他我不走了,就陪他住在这里。
父亲没有反对,以前我想在他房间陪着他和母亲住,他一直忌讳,把我撵侄女房间住,就不让我住他们房间。
那一次,他没有撵我去别的房间,却对我说:“妮呀!伯不行了身旁离不开人了,你就挤你娘床上陪在这里。”
听了父亲的一席话,我泪如波涛一样汹涌,我不敢让父亲看到我的眼泪,我强忍着痛苦,低着头无声的哽咽着。
人常说,父母能养十儿女,十儿却难养两父母。
其实哥嫂在我看来并不是不孝顺之人,大哥二哥和嫂子平时父母的零食和衣服都他们买的,三哥三嫂照顾父母也是尽心尽力 ,只是平时说起话来就相互掐叭,互相攻击。
父母年轻时为孩子苦自己,到老了,只要自己能顶住,就不会去为难孩子,只有他知道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万不得以时,已经是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