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有太多的日子和感想需要记录,痛苦的,不安的,平静的,向阳的,我想记录最后一科结束走出长廊时打在身上的斜阳和蓝黄粉紫渐变的天,我想记录匆匆而往各自奔忙的人流和不绝于耳的或喜悦或抱怨的交谈,我想记录坐在考场上看漫游的时间和细数着过往…太多思绪随风,随人潮,随一个个迫近的时间点和一个个往返间,飘忽而去,我成长的变革或许发生在那刻,我慌忙又期待的句号或者定格在那刻。我永远无法做到心笔合一,以我笔写我心,因为在痛苦中会期待命运的怜悯,因为在欢喜中会惊怕天降的打击,因此我无法做一个沉浸的悲观者,也无法得到纯净的欢乐,我的每一次情绪的调控里,都有着太多未来的考量,以至于我再无法对当下做出最本能的反应。我是复杂的,也是矛盾的,所以很难用笔来给此刻定型,不甘,悲苦在我心中涌动,但依然泛着渴望天赐礼物的波澜。
最后的半小时里,在分秒的一步步跳跃里,我试图去体会当下的意义,但终究没有实感,或许那些所谓的意义,正是靠长久的岁月慢慢赋予的吧,那些被时间筛选留下的,历久弥新的时刻,才会慢慢发光。
我会记得那个最后的时刻,短短的一分钟里倍速放映着生活电影,分针紧逼,我焦急地再想对试卷做些什么,突然铃声一响,我知道,我命运的关卡哄的一下关闭了,我过去的种种,今日的种种,将化为两个月后的一串数字,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我的生活里。
考研,相较于我的高考是不一样的,我自认为,我是更加清醒地,全全自我选择地一步一步踏出来的,我既知道这段路程的份量,也更加成熟地在这段路上进行向内的自我探求。(2024.1.1)
当我所能做的达到或许是我自认为的一种极限时,我收起了我的狂妄自大,即使再不甘,也只能平静接受,接受昏昏欲睡的我,疲软无力的我,无知无能的我,心态仿佛时而穿梭在森林,时而奔腾在大海,在追求完美或自认为完美的状态的路上,既如履薄冰又不敢太小心翼翼…这是一场苦战,从对抗外界,情绪尚有出口,到最后对抗自己,所有的伤痛都往下咽,这一战最为激烈,静默,暗流涌动,初次作战,我与我,周旋久。
任何时刻我们都在往前看,那时过度忧虑心疼的情绪也是庸人自扰,我没有实历那段虚妄又难免的情绪,我依旧向前看,忧心着毕业与工作,经历着属于这一阶段的虚妄…
这是一段自由的日子,幸福的日子,但我总是不满足,痛苦的时候期盼快乐的来临,快乐的时候希望这日子永不要过去,我开始质疑这段日子的价值,贪婪地抓紧每一时刻的欢愉,不舍过去,忧虑未来,不安现在…
新年已初露尖尖角,然而旧年的年终总结依然拖欠,新年的目标也毫无头绪,潦草地结束上一年,匆忙地开启这一年,我被时间推搡着三步并两步,我被自己困于方寸之间。我不确定欠下的债要不要还,什么时候还,我什么也拿不准,对于过好当下我都没有胜算。(2024.2.15)
原来才过去一个月,可我明显感觉我进入了下一阶段,或许人生拥有着自己专属的刻度,有时一日像一年那么漫长,有时一日之间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只能走着等着,看看命运又安排了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