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精神病院(12)

和饭店的小伙聊天成了吴不动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吴不动把给他父亲端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点了碗胡辣汤,一口没喝,就等着小伙说话。小伙悠闲的走到吴不动的身边,吴不动觉得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而那小伙就是那屠夫。

“这是两三年前的旧闻了。”小伙子看着外面的街道,说。“中国的鲤鱼在美国成灾了,湖面上全都是跳出来的鲤鱼。这新闻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吴不动说。吴不动只看电视,不上网,这新闻是网上报道的。

“中国的鲤鱼在美国的湖里没有天敌,疯长,最大的鲤鱼能长这么大。”说着,小伙张开手臂,足有一米长。

吴不动感觉有点夸张,不过鱼长一米长也不是新闻。

“美国人不吃鲤鱼,那些鲤鱼在湖里没法弄了。他们就开展了娱乐项目,站在船上,拿着弓箭射鲤鱼,鲤鱼一蹦出来,他们就射,要是射的多了,还有奖励。美国政府鼓励民众去消灭鲤鱼,还出台了相应的政策。”

“那为啥不拉到中国卖?”吴不动说。他平常很少说话,只是倾听,今天他已经说了两句了。

“是呀,这个问题在三年前就有人问,他们在帖子的下面留言,说为什么不把鲤鱼做成罐头拉到中国来卖呢?可两三年了,美国人还是没有把鲤鱼做成罐头拉到中国来卖。”

吴不动搅了搅面前的胡辣汤,里面放了香油和醋,吴不动喝了一口,天天都是这个味儿。

“三年后的今天,答案终于出来了,为什么美国人没有把鲤鱼做成罐头运到中国来卖呢?原因是鲤鱼生活的那片水域被严重污染,看上去很清澈的水,其实被重金属严重污染,那鲤鱼根本就不能吃。有人捉到了一条鲤鱼,鲤鱼的肚子里面什么都有,在鲤鱼泛滥的湖边,还竖着牌子,上面写着严禁食用这里的鲤鱼,如果食用,一月不要超过一条。”停了一会儿,小伙笑着说。“文章最后说,美国看上去山清水秀,其实和中国一样,环境都被严重污染。有时候想想很奇怪,环境没有被污染的时候,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现在环境被严重污染,人们的平均寿命却提到了七十岁。”

“以前医疗不发达。”吴不动说。

“在清朝,人们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像我这个年龄就快完蛋了,像你都已经完蛋好多年了。”

吴不动说:“其实仔细想想,你说的新闻有好多矛盾的地方。”

“那里矛盾?”

“既然水质不好,为什么那些鲤鱼还能长那么大?并且还在水面蹦的那么欢实?看来水质还是差不多的。他们杀了鲤鱼,发现鲤鱼的肚子里面有很多的渣子,鱼的肚子里面有脏东西,那鱼就不能吃么?把脏东西洗干净,鱼也不能吃么?不一定吧。没听过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鱼本来就是在浊水里面生活的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鱼没有被污染?”

“也可能被污染了,只不过这个污染的标准不同,在美国人看来,这鱼被污染了,说不定咱们平常吃的鱼,还不如美国那被污染的鱼呢。”

“你说的也是。”

“也不一定,我瞎说的。”

“以前人们总是相信新闻,现在看个新闻还要辩证着去看。”

真相有时候太残酷。吴不动想,他没有把这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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