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狂人日记》

少时讨厌鲁迅。他是个糟老头子,写给文章也糟糕透顶,读起来语句不通,总之就不如别人家的自然。我总怀疑他不是作家,因为文笔真的不好,语句不优美亦不流畅,各种生僻的字拗口的句,连小学生都不如,天知道他写的东西怎么进了语文课本。也许,他们家上面有人。初中高中课本都有他写的东西,我一度因为鲁迅差点放弃语文。他的文章实在写的不高明,通篇读下来,读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卖弄文章也就罢了。还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老师会逐条解读给我们听,还赞之为“深刻”。我呸呸呸!《孔乙己》《祥林嫂》《藤野先生》《阿Q正传》.......什么破烂玩意儿,土掉渣,我非江浙人士实在欣赏不来他江浙口味极浓的文章。后面证实了我的想法,他的确不是作家;原来他是学医的,还去日本留过学据说成绩也不好,最后看了场电影就变得忧国忧民。医学不能救中国,他当时有所感思,遂弃医从文,开始舞文弄墨。还当上了北大教员。日了狗了。我怀疑蔡元培是不是也水货,进而连民国的大家们一并怀疑了。民国所谓的大师是不是也都是包装吹嘘出来的。方鸿渐不就是这号人物,国外野鸡大学随便混个文凭就可以回国在大学当教员。我对鲁迅的坏印象没变过,大学还专门请教了寝室一位杭州的室友关于鲁迅的生平。这位室友姓周,不晓得是不是鲁迅本家。他说鲁迅是个流氓。我听了高兴极了,颇为得意自己的眼光。

进了社会我惊恐万分。我身边到处都是祥林嫂、孔乙己、闰土,最多的是阿Q和赵老爷。我虽然不喜欢鲁迅写的东西,但是该死的记忆力太好,读他的文章痛苦但极深刻。加之我想象力丰富,很多人物在我记忆里形象很鲜活,栩栩如生。鲁迅写的是一百年前的中国人,而我现在就活在他们中间。兔子似的怯懦,狐狸似的狡猾,狮子似的凶心。我常常想他们是吃人的人,未必不会吃我。所以,心里总是猜忌,信不了任何人。我最好的朋友似乎也信任不了我。我们一只手握手,另一只手把刀藏在背后。我看的小孩子,脸上冲我笑嘻嘻,步子迈得飞快,莫不是他也学会吃人。我下了班一刻也不愿多呆,人群里窃窃私语,我听到他们在商量要吃谁。我听的心头一惊,他们朝我目露凶光……我赶紧回了家,关自己起来。家中妻儿温柔,我放松不少。吃饭的时候,妻子告诉我闺蜜离婚了,老公先出的轨。我知道她这是打算要吃我了。我拍拍女儿的小脑袋:救救孩子。我不讨厌鲁迅了我害怕他,他不是在写是在记录,所以文笔不必好;他不是写一百年前的中国人,是一直在写中国人,我本以为书中我看到的是孔乙己、祥林嫂、阿Q,狂人;原来我看到的是我自己,我以及其他见证者都变成他书中的众生相。他确实是学医的,用手术刀将这个民族的皮肉刨开了给众人看,五脏六腑血管筋骨都烂掉了,污秽不堪。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鲁迅了,写得太真实了看了令人作呕。我为何儿时不曾发觉这真实——啊!——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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