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候的酸涩真是一言难尽,再次来到这家削面馆,距离我的高中生涯已是十一二年了。十多年前,还是一名青涩的高中生,兜里没钱,脸上没面,被几个同学带到了这家削面馆,大家都点了卤蛋,唯有我,心里盘算着吃了这碗面,下顿饭的食粮从哪来?
那个家境优渥的同学看我看着那锅里的鸡蛋,眼睛盈盈闪光,抚慰我,想吃就要一颗。
我装大方了一次,嗯,来一颗。鸡蛋夹到碗里,三两口就吃光了。吃得真是香。满口余香。我当时应该想,为了这香喷喷的卤蛋饿一顿肚子算什么。
今日作为一名成家立业的而立之人,再次踏入这家冠名大同削面馆的地方,看看那熟悉的场景,物是人已非,只有我还坚守在原地,那些熟悉的,我曾经小心翼翼待之的面孔早已不再,唯有我兀自坐在这里伤神。
问问店家有无无线,店家否定,店里唯一的一位穿着靓丽,大概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却耐心的告诉我,可以借用旁边酒家的无线,竟还清晰知道密码,费了小番事终于连接上了。道谢。
本想借着这怀旧之心敞开心来聊聊,姑娘为何对酒家的无线如此熟悉,凭着姑娘的好心,还有交浅言深的顾忌,终未张的开嘴。人和人之间的缝隙就是这样形成的。
小面馆也不过是用几块塑胶板盖起来的简陋地方,里面又隔成了两间,一间用来做厨房,一间摆满了课桌,大概八九张,没有供暖设备,一进去腿上的寒凉好久未退,回头瞅见进门的地方蹲了一筒旧式的炉子,炉筒穿过门上的洞口伸出去透气。
屋里没有灯光,晦暗微凉,因着炉子的烟气越发显得昏沉。空气倒也清净,闻不出来什么异味,许是我这几天本就鼻孔堵塞,好的时候也闻不出许多味来。
怀了一肚子的心事吃了这碗加卤蛋的刀削面,面的味道仍旧未变,变的却是半世人生。
出了这个门,刀削面仍旧是众多吃食中最不起眼的,只在饿极之时才会想起它的厚道韧劲,物质丰裕的时代刀削面是该知趣的退席,今天经这一次饿肚子,才明白了它救命的好处。也唤起了对岁月的记忆,人生就该如此,走走停停,直颈而走,无视身后,只会迷茫盲目,认清了内心,看明白了当前,就好像垒房子,把脚下的土地踏结实了,才能踏实往前走一步,否则不是踏空,便是东倒西歪。
曾经的同学们,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