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六点,就听见开门声,洗刷声,知道是老爹,咋起这么早。磨蹭一会儿,起。老爹已经把妈妈起夜的全套东西收拾了,而且在准备早饭。这老头,咋比年轻时候勤快了,而且会照顾人了呢。赶紧洗刷接手:山药粥,苦瓜菜,手工蒸馍。
老爹扶持妈妈洗刷后落座,仨人刚吃饱,老爹又催我赶紧收拾,为啥恁赶紧,第一,全员核酸,第二,带妈妈输液。好。
洗刷,出门,妈妈要去的诊所是俺婆家村,前后庄,两三里地而已。顺便去把核酸做了。诊所等医生,有经验的老爹说,医生要下去做核酸,八点半才回来,等吧,顺便和熟实的人扯闲话。老爹去镇上给妈妈买山楂片,这老头现在对我妈妈言听计从。执行指令不打折扣。
电话响,嗯?婆家大哥?说是带着婆婆去我妈妈家了,可是大门紧锁,听说去镇上了,让我打电话给他们,而且和他们一起吃了闭门羹的是表哥表姐一干人等……
呵呵,我们在一块儿,在咱村某某诊所里,大哥一听就笑了,说带着我表哥一起来诊所。告知了妈妈,妈妈诧异,他们不是说晌午后来的么,咋来恁早,可不是么,还不到八点,就从市里赶回来了,好早哦,都是上班人,身不由己,理解的哈。妈妈又让我赶紧通知老爹,就电了一个,幸好距离镇上也不过二三里路程,老爹已经买到了山楂片,就说马上回。
没多久,隔着医务室门帘,就看见夫家大哥和婆婆了,身后是表哥他们。赶紧起身,让到屋里,老爹也回来了,于是,整间屋子以爹娘为中心,以老爹为重要发言人,举行了一场有关妈妈病情的记者招待会。
妈妈的娘家团队人多嘴杂,婆婆插不进去,就静听。这时,医生回来了,十多个病号有蜂拥之势,你们请,你们请,我们不急,我们的官方发言人才说到县医院。咦,妈妈眼睛咋红了?儿女虐待你了?看娘家撑腰的来了,苦水涌上心头了?非也,应该是想起她老姊妹们都已不在,内心凄伤吧…
半小时左右,表哥他们起身要走,主客相互又客套一番,就送他们离开。诊所内清净了不少。婆婆终于可以靠近妈妈,说些安慰的客气的必须的话。
看看差不多了,就打发婆婆回家去。妈妈开始输液,我把所有礼物提到老爹车上。四小瓶水,输完已是十一点,赶紧回家,也许是诊所内的空气和嘈杂,也许是低矮的板凳坐得太久,我居然觉得很累很累,回家后,妈妈拽着院儿里的绳子来回走动,锻炼一会儿身体,仨人又决定先睡会儿觉,哎哟,赶紧躺下,几分钟,酣然入梦。
一个小时左右,又听见来回走动的声音,原来是老爹醒了,起身刷了几双布鞋,好像又吃了点什么,看来是饿了,起身做饭,老爹点手擀面,不谋而合。
饭后,洗刷,清理厨房,窗可以不明,几必须要亮。稍事休息,洗衣服,伺候妈妈锻炼,拉家常,吃水果。我提议等太阳再落落,我们就开三轮去地里转转,到我们家地头,我扶着妈妈下来走走看看。
一致通过!看看太阳不太热烈了,出行。感觉妈妈一定很舒心,好模好样的时候,爹娘哪天不去地里溜达一会儿,他们这代人,对土地的热爱程度不亚于热爱自己儿女,因为土地使他们脱离饥饿,养老抚幼,安居乐业的。
一路走,妈妈一路指点:这是谁家的,这是谁家承包的,去年种的啥,今年种的啥,如数家珍。
总是有二三里的路程,才到了我家的地块儿。其实是河沿上的各种不规则的不正经地,妈妈说,过去是生产队的荒片儿,分田到户后,各家儿分一溜儿地,巴掌大,高坑下洼的,有的地方连架子车都过不去,种着很不方便,可是大家也都舍不得扔,都种了。河对岸,是北邻村地块。
爹娘年迈,大块儿的地有好几亩,他们有心无力,种不了了,就给别人种了,可是呆家无聊,俩人也就特别看中这家院一般大的地,种玉米,栽红薯,栽油菜,讲芝麻,an黄豆,乐在其中。这种情况很多,挨边儿是叔家的,这片地一点都不浪费,甚至河坡上也要种上点啥。
赏玩一会儿,老爹说,回吧。让老爹开车慢行,我扶着妈妈后面走,多锻炼一下,妈妈很乐意。走几步,妈妈眼睛一亮,诶?腿脚利索地跨进别人家收获后的玉米地里,扯了一个被主人落下的玉米棒子,把皮三两下一扒,塞进裤兜里。
当然不算偷。主人收获后的庄稼里,一般都允许他人拾取漏网之鱼,给人拾走也总比扔了好吧,颗粒归仓,是庄稼人永远的执念。
其实,那棒子我先看见,但是我懒啊,懒得为一棒子屈身啊。戏言妈妈没白来啊,妈妈笑了。
又走一会儿,老爹怕妈妈累着,让我俩上车。就这样,回家,老爹让我带上礼物看看大,结果大就来了,送来一兜葡萄,说会儿话,礼物让大带走。
带来一本书,居然没空看,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