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设想明天会有多美好,再好的明天都会有麻烦的,今天无论有多少的麻烦,至少它是踏实的,以后想起来还是会令人留恋的。
上个世纪末,1999年的八月,是我此生命运的转折点,但也就是在那一年里,我经历了一段从未有过的那艰难的岁月,使我永生难忘。
在我很年轻的那几年里,我不止一次的把这段生活历史讲述给我的朋友,同事们听过;再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很少愿意把这段经历拿出来分享,因为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那一部分。
1996年7月我大学毕业,就回到了家乡的一所乡镇中学里,以一名代课教师的身份开始了我的教书生涯。
三年后,我通过了严格的招干考试,顺利的成为体制内的正式教师,但这次招考的条件是我们这批转正的教师都要到县里的四个扶贫攻坚乡的中学去支教,期限不定。
但我们依然很高兴,这次被录取,我们的身份变了,待遇提高了,工资比原来涨了三倍还多,原来只有180元的代课工作,转正之后接近500元,还是铁饭碗。
比起那些还没有考上还要代课的同学同事,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我特别的感恩惜福。
1999年的8月底,我和我原来学校的另两名一起考上的同事,按照上级部门的要求,到新的学校去报到。
这所学校离我家40公里的路程,我先步行一个小时到镇上,再搭乘微型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这段路倒是国道,我们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比起那些路更远的,更难走的同学同事们。
我们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兴冲冲的到达新的学校里,得知这所公路旁的山区中学还不是我们最终的落脚处,我们又被这所学校分到更偏僻的教学点去工作!
为了解决这个山区乡分散村落孩子们的就学问题,学校又在两个离公路和乡中学较远的村小里成立初中教学点,我们原来在同一所学校的这三名年轻教师要去最艰苦的那一个。
但在宣布分配的会议上,怕我们知道真相后有抵触情绪,不愿去,所以一位校领导在宣布时,委婉的告诉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他们这个山区乡镇的“鱼米之乡”。
直到会议结束后,一名认识的当地教师告诉了我们真相:这是这个乡镇条件最艰苦的教学点,没有之一,因为另一个教学点虽偏远,但在一个高速服务区的旁边,来往还可以乘坐客车。可我们要去的地方,常用的交通工具只有毛驴和手扶拖拉机,一到雨季,就会发生泥石流,要随身携带炸药才能通行,我们听说之后,我和另一个女同事都哭了。
在家哭了两天鼻子之后,想明白了,家里人也无力帮我改变处境,这次转干机会也很难得,可遇不可求,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约定时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