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家的文清,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呆呆地坐在原来老母亲常坐的马扎上,久久没有开灯,暗暗的一点微光,还是月亮透过母亲的房门映到客厅的;对于文清而言,刚搬来和母亲一起住,就发生了这个“砍人”事件,弄得自己情绪极度低落,一脸愁容。
突然这个时候,大哥(化名:文奇)回到家,推开门啪的一声,把客厅的灯打开,嘴里还说道:“怎么回事不开灯啊,乌漆嘛黑的,这干嘛呢”
文清:“母亲今天把邻居砍伤了,被警察带走了,说是精神疾病。”
文奇:“啊,砍人啦,我之前就说咱妈有问题,没人信,你看怎么着,老太太有病就得去治。”
文清:“你成天不着家,也不工作,还有脸说咱妈呢”
文清与文奇打小就不对付,本来也没一起生活过,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没两句就会呛呛起来。眼下母亲的事情已经很心烦了,看着这冒傻气的大哥,满心堵得慌,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文清回到自己的房间,撞上门就倒头睡了。
躺在床上的文清,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3点多才睡过去,天蒙蒙亮他就醒了,一门心思惦记着赶紧去上班,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后,就去医院看母亲。
时间滴答滴......滴答滴......
文清上班的时候就不断瞅着墙上挂的钟表,就希望赶紧到下午5点,自己就能赶紧下班了;带他的师傅一眼就看出来文清今天的行为举动不对劲儿,连忙问到:“怎么啦小文清,快跟师傅说说,这一门心思的眼睛都快焊在钟表上啦!”师傅一边拿文清打趣,一边拧紧二层的油罐桶(文清当时在中石化工的工厂当学徒,每天的工作就是面对着很多油罐桶),这时候文清哪里还顾得上听师傅打趣,一脸无奈的回答道:“哪里啊,母亲病了所以比较着急回去”,文清比较含蓄内敛,没敢把母亲砍伤人这个事跟厂里面的人讲,担心被传的沸沸扬扬,自己承受不住。
师傅听闻,赶紧说:“诶呦,你早点儿说啊,母亲病了你赶紧回去照顾吧,今天的罐儿师傅给你弄完”
文清马上说:“师傅太好了,太谢谢您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文清赶紧把手套摘掉放在车间桌子上,着急忙慌骑着一辆二八车赶紧回家取东西。
坐上315路车后,文清此刻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在内心反复在想见到母亲后,应该说些什么,正琢磨着,安定医院到站了;文清拎着母亲的衣物下了车,站在医院门口开始久久徘徊了,正当自己来回挪步的时候,经过门口的护士一眼就把文清认了出来,连忙说道:“咦,你不是昨天的那个小伙子嘛,来看母亲嘛?”
文清略显尴尬的回答:“嗯嗯,来给母亲送点儿衣物和吃的”。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理由停止他的脚步,文清迈着大步就走向母亲住的房间探望,当走进病房,婆婆一眼认出了是小儿子来了,赶紧走上前,跟文清说:“你跟他们讲,我没病,没病,我不要住这里”。
婆婆贴在文清耳边悄悄的说,生怕被旁边的护士听了去。
文清连忙扶母亲坐下,跟她说:“您听大夫和护士的话,现在是在给您治病呢,病好了咱就回家了,给您带了一些衣物还有吃的”。
婆婆完全没有理会文清嘱咐的这些,还在小声嘀咕着:“我没病...没病”说着脸上还透露出一点儿诡异的笑容,文清见状,加上大夫之前的表述,更确信了母亲是真的病了,连连叹气......
文清在病房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跟母亲交代道:“您在医院要听大夫和护士的话,定时吃药,病好了咱就回家了”。
婆婆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坐在床边,脸上微笑着,对文清频频点头......
文清从医院走后,就搬回到了舅舅家,虽说每天都要听着小舅妈的絮叨声,但家庭氛围倒也是温暖的。就这样,文清每周按部就班的完成学徒工作,他当时的学徒工作每周都是三个白班,三个晚班这样轮班倒,他倒已经习惯了,每周固定1天休息的时候,文清也会选择去先看望母亲,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听着母亲絮叨:“医院吃的挺好的,现在睡得很香”;有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十几分钟,文清就返回家。
就这样重复着再重复着......一晃快三年了,婆婆的精神问题也好了大半,大夫也终于通知文清,看看是否要继续治疗还是买药定期吃,回家修养。在当时那个年代,精神疾病的住院费用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来说,也是比较昂贵的,文清自己拿不了主意,急忙联系了舅舅,说明了情况,舅舅咨询了大夫,说回家修养也是可以的,但身边要有人陪同。
于是,婆婆就这样被文清接回了家,结束了自己在安定的三年生活。
刚回到家的时候,周边好事儿的邻居又跟过来:“诶呦,惠英这是精神病治好啦”,邻居的说话语气中带有很明显的嘲讽。
惠英:“啊...啊... 呵呵,没大事儿了”,婆婆自从安定医院回家后,整个人变得更加安静了,有点少言寡语,面对邻居的嘲讽,也只是呵呵微笑着不多说什么。
虽然回到了家,楼道还是以前的楼道,只是人情味完全变了。邻居们再也没有人敢跟婆婆讲话了,甚至在楼梯间也不敢停留,更别提上楼太大动静儿,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话里话外嘀咕道:“诶呦诶呦别弄太大动静,小心惠英挥刀出来”。
对于邻居的冷嘲热讽,婆婆似乎更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当听不见听不懂,屏蔽这些让人难过的语言,静静地坐在家中也很少出门了。
应该这样的情况过了大半年,婆婆才愿意外出,偶尔小儿子陪同在家附近遛遛弯;逐渐地接触接触外界,这也是当时大夫嘱咐文清的,要让婆婆接触外界,与人交流才能更好的辅助药物的治疗效果。
婆婆的病症时好时坏,记得有一次小儿子带着他的初恋女朋友回家,婆婆不知道怎么地又“犯病”了,跟小儿子的女朋友说:“姑娘赶紧把耳朵关起来,你听你听,好多人说话就在耳边”。婆婆还没等人家姑娘反应过来,就给人家耳朵塞满了棉花,直言道:“这样就听不到那些叽叽喳喳的人说话了,这样很安全”。
因为小儿子的女朋友第一次见到文清的母亲,对这一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背上包就离开了,正因为婆婆的这个塞棉花的举动,这个女孩对文清的情感也发生了转变,渐渐地开始疏远且背离了。
To be conti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