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从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我们在成长的途中挣扎,痛苦一遍遍的扎透我的皮肤,原罪一步步的侵入我的意识,并一次次的试图颠覆它。我疲惫的走着,眼前无路,甚至没有微弱的荧光。
直到我为这股本能寻到了一条路。
第一次窥到这条黑洞洞的路,人们都是畏惧的。因为这路并非出口,而是一张伸向自我的邀请函。这卡片上一无所有,白的纯净又令人窒息,在毫无头绪的情況下,我拿起匕首,对自己的灵魂扎下了第一刀。
疼痛。
无数的蜂鸣裏挟着尖锐的痛齐拥向了脑海深处,那些潜藏在意识下的模糊概念,第一次露出它的面目。它们是陌生又熟悉的,扎根于我的归属感隐隐的呼唤着我,让我不顾一切的想去探索这不同的一面。
于是我又向自己扎了一刀。
我从未想过后果和需要承担的代价,光明与黑暗,开朗与阴鸷,向着烈日生长与深入腐坏的根,我仿佛在雕刻着另一个自己。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或是不被他人所认可的,所有一切全部的痛苦都在尖叫着,挤满了我的整个灵魂。表象被撕破,赤裸裸的核心露出了鲜红的表面——看似鲜红,实则布满了黑色的纹理,它们交错着,犹如一张紧密的网,将中间的事物紧紧的禁锢起来。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自我。
我割断了那片网。
手上的匕首早已鲜血淋漓,但我却像失去了感官,甚至每一次的剖挖都让我感到一种快感——我把自己剥出来,一次又次的撕开未痊愈的伤口,每一次,我都能看到不同的灵魂。我上了瘾,对未知的自我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如同瘾君子一般,每一次剖析自我,每一次踏足自己未触摸到的区域,得到的尽是成千上万倍的满足与痛快,这种耕耘使我酣畅淋漓,不知疲倦。
我没有回过头去看来时的路,或许是遗忘了,或许是害怕与不舍,而前方仍是一片漆黑,没有尽头。
这条路,名为写作。
手中的笔为匕,每一次的创作,每一次对人性的探索,都源于自我,根于自我。灵魂随着诞生而存在,它其中包含着太多的事物,而我着迷于打破自己的表象,去审视那掩埋在深处的,无法被轻易触及的未知。不止文字,音乐、绘画、摄影、建筑,乃至于所有的创作,所有寄生于人类体内生长的一切,都疯狂的汲取着它们的所需,呐喊着,怒吼着,等待着被解放的时日。
直到我停止思维那天,直到我无法思考那天。
灵魂不死,写作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