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趣事
杨惠卿
在小外甥的一再强烈要求下,女儿终于买回来了一个苹果的平板电脑。我对小外甥的这个要求一直不以为然,认为一个没过六岁的孩子能玩个什么呀!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倪猴子拿到这个平板后,没有多长时间就鼓捣的什么也会了。还自己下载了诸如《山姆消防队》、《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熊出没》等多个儿童电视剧,而且还会玩什么炒菜、喂饭、调饮料、调车头等游戏,至于我常玩的俄罗斯方块,更是不在话下,比我玩的顺溜多了。看着这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专心致志地玩着现代的智能玩具,心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我虽然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但由于当时的客观情况,仍然是生活艰苦,物品匮乏,人们能够吃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和奢望了。至于孩子们的玩具则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但是,孩子们的天性是快乐的,是无忧无虑的,并不是贫困、饥饿能够剥夺的。我们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仍然是说啊、笑啊、打啊、闹啊、跑啊、叫啊,饿了吃,喝了渴、累了睡,直到50多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依然有一种幸福快乐的回味。其中,听到的,见到的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今天回想进来,不失为一个非常的意思的段子,每每想起来让人发笑。但在畅然大笑之后,心里泛起了苦涩的酸水。
姚柱子看电影――没意思
那时在村里,能看上一场电影是一件让人非常高兴的事。但这种事也不多,一年中也只能有个两三次。但是也是只能在稍大一些的村子里放映,个别小村如只有2、30家住户的村子连这个也享受不了。所以一听说邻村演电影,孩子们就格外的兴奋。放了学回家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搭伙朝演电影的村子跑。跑到放电影的地方,抢着占个好地方,搬石头,垒座位,你连我,我搭他,一连一串。那时的村子里没有电,演电影要用发电机发电。而发电机是柴油的,响起来声音特别大。为不影响人们看电影,这个发电机往往放在离演电影很远的地方,而且最好是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孩子们搭好座位后的下一个节目就是看发电机发电。等发电机响了就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电影。我说的这个姚柱子是邻村的一个光棍中年人,在村里下夜护田,等到有人来接班时,他也想起了看电影的事,就一个人进到村里。一进村他找不到演电影的地方,就听见“轰隆隆”的柴油发电机的响声,他就朝有声音的地方走去。到跟前一看,就是个机器在响,还有一个在旁边坐着。姚柱子看见有人就问了声:“这就是电影?”那个人(其实这是个放电影有工作人员,专门看守发电机的)也就“嗯”了一声。姚柱子就和那个人一起坐在了电机前看机器。等到电影演完了,那人把机器停了。姚柱子就问了一声,“演完了?”。“演完了”那人又肯定地回了一句。姚柱子也没说什么,扭头就走。日后,只要有人说起演电影的事来,姚柱子就十分不满意地回一句“啥烂电影,没球个意思!”。
二虎子喝啤酒――没味道
对于啤酒,现在的人可以说是没有人不知道的,而且没有没喝过可谓少数。可在我们儿时的那个年代,这啤酒不要说是喝了,就是知道的人也不多。二虎子是我们村里的保管,那时的保管可谓是一个重要的岗位,在当时人人吃不饱的年月里,能当个村里的保管,可以说是一个特别实惠的差事。当时有句顺口溜就是这样说的“村里三人要溜住,惹下支书不能住,惹下会计黑笔处,惹下保管不开库”。充分说明了保管是一个掌握人们生死大权的实权派。所以,人们对保管是既尊敬,又小心,生怕惹下了这个保管让自己家人挨饿。有一次,村子开库分粮了,有一个四属户(四属户是指户口在农村的干部、职工、教师、军人家属。因为家里没有壮劳力,工分少,在生产队靠工分称粮的年头,每年超支,须向队上如数交"口粮钱",要拿现钱才能领到一家的口粮。由于工资低,家庭人口多,是既没钱又没粮,经常有交不起超支,分不到口粮的情况。)由于没有交钱就没有分到粮食。可分不到粮食一家人要饿肚的,这个四属户没办法只好使用行贿的办法,把自己男人放到家里的一瓶啤酒拿出来送给了二虎子。
这时正在粮食库里整理帐本的二虎子,一听说是啤酒就十分高兴,连连说“哈哈,是啤酒,我听说过这是有钱人才能喝的东西,让我尝尝。”说着就一口咬开了啤酒瓶盖。正要仰头喝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要分粮的人。二虎子怕人说三道四的,就连忙把酒瓶子放下,给那个人分到另外一个库里分粮去了。说也碰巧。就在这阵子又来了一个分粮的人,进了粮库一看二虎子不在,就在库房里转悠,突然看见了啤酒瓶一楞,“啊哈,这二虎子喝上啤酒了?”他四下里看看没有动静,就产生了想尝尝啤酒的想法,二话没说拿起瓶子三两口就喝了个差不多。看着快到瓶底的啤酒,他有点着后悔了。你是来分粮的,把人家保管的啤酒给喝了,要是二虎子跟你翻脸不给分粮,你一家吃啥呀!“不行,得想个办法。”他左右一看,旁边有一缸用来防火的水,他拿起酒瓶放进缸里就灌了多半瓶冷水,擦干净了瓶子,轻手轻脚地把酒瓶子放在了原处。
这一下午的分粮把个二虎子忙的头上一把,脚上一把的,等把所有分粮的人全部打发走,回头看见那个啤酒瓶子。一想这一下午忙的汗流浃背,这啤酒正好能清凉一下,就仰起头一口小半瓶就进了肚。回想起来,这啤酒甜不甜。酸不酸,苦不苦,辣不辣,和喝凉水没什么区别。于是,把剩下的和瓶子一起扔到了院墙里,嘴里还不住地骂到:“啥烂啤酒,没球个味道!”
小伙伴吃桔子――没吃头
如今的家庭吃个新鲜水果是家常便饭,而且在花样上也是十分的丰富。由于物流的通畅,就是国外的进口水果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想买就买吃就吃。但在我们小时候,想吃个水果恐怕是十分困难的事。充其量也就是到了秋天,利用在地里拔野菜、打猪草的机会,到生产队里偷几个胡萝卜吃吃,也就算是吃鲜了。至于苹果、桔子、香蕉这样的高级水果,在书本里学过见过,还真是没有尝过是什么滋味。于是也就发生了这样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那时候,我们村里家家都要养几只鸡,这几只鸡下的蛋就是全家油盐酱醋的主要经济源头。所以,每月到供销社卖鸡蛋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一件重要的工作。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我们村供销社一斤鸡蛋是5毛9分钱,而邻村西鄯河供销社一斤鸡蛋就是6毛钱。就是为了这一分钱,我们就要步走4里路到西鄯河村里去卖鸡蛋。孩子们的天性就是你一团,我一伙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蹦蹦跳跳。卖鸡蛋也是几个人搭伙一块,这样路上也显的不寂寞。
这一天又到了卖鸡蛋的时候了,我们和往常一样四个人搭伴去西鄯河供销社,当把鸡蛋卖了后,我们发现,柜台后面有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水果,就随便问了一声售货员:
“那个黄的是啥东西?”。
“桔子”。售货员头也没抬回答了一句。
“多少钱一斤。”其实,我们也并没有买的意思,主要是因为自己没钱,刚才卖鸡蛋的几块钱是家里用的,自己也不敢随便乱花。之所以引起我们注意想多问几句的意思,是因为这是非常稀罕的桔子,我们没见过。
“三分钱一个”。
当时什么东西都可以拔零卖,比如,一盒烟可以一根一根地卖,只要你拿上一分钱,就可以买上一根烟卷。糖块也可以零卖,一分钱两个糖块,这是我们经常买的。一听说三分钱能买一个桔子,我们动心了,四个商量每人出二分钱,就可以买两个桔子,四块糖。我们也确实想尝尝这桔子是什么味道。于是我们就每人出了二分钱,并说好是两人一个桔子,一人一块糖。
返回村的路上别提多高兴了,我们几个蹦蹦跳跳,你追你赶地跑在土路上。桔子是两人一个,糖块可是自己的,先把糖吃了再说。再看手里的这桔子也不大,比鸡蛋也大不了多少。两个人,你看一会儿,再给我看一会儿。反正买上就是吃的,你让我,我让你,最后,我拿定注意就大口地咬了一口,没想到一进嘴,涩的我都没法咽下去,连忙吐了出来,流着眼泪就递给了伙伴。他看了我一眼,咬了一口也没咽就吐出来了。就这样,我们四个人是同样的感受,最后生气地把两个桔子抛到了老远的地里。心里直抱怨那个售货员骗了我们:“啥烂桔子,没球个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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