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

清晨醒来,就接到家乡好友的一堆问候,你那里下雪了吗?心中苦笑,青岛是北方没错,但因为地势地貌的缘故,是很难像故乡一样时时飘零的,雪在这里就是一个“稀罕物”。

我的家乡在豫西的一个小山村,小的地图上很难发现他的足迹,但是哪又何妨,反正雪都是一样的,漫山遍野,洋洋洒洒、不受羁绊。一排排的树木,挂满了雪花,像冬天盛开的雪莲,阳光下刺着眼,个个又好似可爱的精灵,透着纯真的心扉,简单纯粹,惹人喜爱。村子家家户户,像白白的小矮人,胖嘟嘟,可爱至极。

童年的我是期盼下雪的,因为冬日的农村是寂寞的,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了无生机,我们也只能被关在家里,实在是憋闷得慌。只有期盼着、盼望着、盘算着,期盼着雪天的来临,盘算着各种玩耍的游戏……等待的日子漫长,却也不失滋味,过程的美,让人倍增怀念。

祈愿总会如约而至,一场冬雪从容迈着步履悄然落下,寂寞的山村一下子就热闹了。我们可以出去打雪仗,可以在小河上边滑冰,大人们好像也突然开放了很多,不再管这些“野孩子”们。我们欢乐的笑声好像一下子就唤醒了冬日的沉寂,再放上一个炮仗吧,花炮上一根长长的火药捻,一经点燃,便“炸”来了新年,穿新衣、戴新帽、玩雪人,在嘻笑吵闹中迎来了春天的来临。

长大以后,山里的孩子往外走,故乡的雪离自己越来越远。幸运的是,最初参加工作的地方离故乡不远,每当有雪光临时,便会莫名的欢喜,因为知道自己是喜欢雪的,喜欢她的清冽,喜欢她的纯洁、喜欢她的素净,满眼的雪花驰骋,心旷神怡,所有的浮躁,可以沉淀在这片白白净净中,什么争名夺利,什么争强好胜,都被这素净掩埋了去。不言不语,就好!静静地仿佛听到远处故乡山与雪的对话,静静地听心底最需要的声音。或许争来争去,最终都是浮云,唯有这圣洁的故土,一草一木,一瓦一墙,才是我们最终需要的原乡。

可是人终究要长大,终究要离开你自己的故乡,印象深刻的是2012年,那是我在青岛的第一个冬天,那年的青岛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大雪,站在满天飞舞的雪花里,我似乎想起了故乡的雪,想起那往日的嬉戏,想起了老屋中温暖的火炉,甚至可以回想起门外散落的煤屑与柴火……

容不得我多幻想,笛儿的老师打来电话,说孩子写了一篇作文是关于雪的,让我们好好看看,她当时上小学三年级,和我们一起从遥远的家乡来到青岛。我打开了孩子的作文:

“雪啊雪,让我欢乐的雪,让我忧伤的雪,让我喜爱的雪,让我思念的雪,你又美丽,又洁白,又略带伤感,看着你真让人思绪万千。

……    ……  ……

雪啊,你让我想起了久别的亲人,回想起大家在一起团聚的欢乐时光,是多么让人高兴啊!可如今我们却天各一方,不能相聚,每每想到这儿,我都会伤心欲绝,思念会化作漫天的雪花,冰冷晶莹。”

我被吓到了,但我也明白在纯洁的雪面前,所有人的心思是一样的,无论年老幼都会浮想联翩,都会生起对故乡的眷恋。无需多言,我们携手归去,就为那片飘零的雪……

又是一年腊月,故乡的雪又开始飘零了,我知道我又可以收拾起行囊返回家乡,因为只有看到故乡的雪花,才算回到家乡,只有闻到故乡的炊烟,才可以安放游子的乡愁。

故乡的雪哟!请你温柔些,再温柔些,下的慢些、再慢些,悄然迎接我们的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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