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15

20210215

这个TED演讲让我想到以前我在医院工作时也会有的一些偏见,我们也会认为一个病人得了某种疾病是和他以往的生活习惯有关的,有因有果,程序化治疗,然而我们都知道医学和科研是要相结合的,最新的研究进展是要看要学习的。我当时规培时候的带教老师早上查房每查到一个病人,他都能把这个病从病因到治疗,以及最近的国内外的研究进展都讲一遍,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觉得拥有知识和智慧的人是会发光的。

TED 演讲复盘:

我永远忘不了2006年那个春天,当时的我是一个外科住院医师,夜里2点我接到急诊科的电话,是一个糖尿病足的女病人,我至今还能记得当我拉开帘子看到她闻到的那种肉腐烂的味道,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病人很重,肯定要住院,我当时想的是入院了后要不要给她做截肢?

现在我再回想起那个夜晚我特别后悔,因为那天晚上当我面对那个女病人时,我没有像对待其他病人那样的同情和怜悯,而就在3天前的一个夜晚同样在急诊科,一位27岁的新娘因为下背部痛来医院被诊断出了晚期胰腺癌,虽然从医生的角度我知道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是我还是尽我所能地想让她能稍微好受些,我给了她一杯咖啡,还给她找了个毯子,甚至也给她父母了一杯咖啡,值得提的一点是,我心里知道得了这个肿瘤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本人是无辜的。

我在想为什么3天之后,还是在那个急诊室,当我在考虑糖尿病足病人是否需要截肢时我的心里却带着蔑视?

和那个年轻新娘不一样的是,这个病人是2型糖尿病,肥胖体型,我们都知道肥胖就是因为饮食不节制又缺乏运动对吧?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她心里想:少吃多动有那么难吗?你要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注意自己身体也不至于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任由一个你都不认识的医生给你截肢?

为什么我当时就能心安理得地去责备她呢?我希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然而其实我是知道的,我那时年少轻狂,我自以为是地觉得她就是我想象的那样,好吃懒动,不幸得了糖尿病,大抵如此。

讽刺的是那个时候我正在做关于黑色素瘤的细胞免疫疗法研究,我们的科研思维是用最严谨的思路设计实验,并质疑推翻一切以往的固有的研究成果。但当我面对糖尿病(死亡率比黑色素瘤8倍)的时候,我却从未质疑过以往的理论。我一直想当然地接受了那些已经定论的糖尿病的发病机制。

3年后当我自己成为病人时我才发现我错了,虽然我每天运动3-4小时,饮食遵循金字塔原则,我的体重还是增加了,并被诊断出了代谢综合征,出现了胰岛素抵抗。就像几年前的那个女士那样,我很快调整了我的饮食模式,做了一些在你们听来很震惊的改变。虽然我运动不多,但在这个饮食模式下我减了40 磅,胰岛素抵抗也消失了。

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些思考:

1. 我饮食运动都做得很不错,为什么这个事情还是发生在了我身上?如果那种传统的健康模式在我身上失败了,那么其他人呢?(这让我致力想找到肥胖,糖尿病和胰岛素抵抗之间真正的关系)

2. 大部分研究都认为是肥胖导致了胰岛素抵抗,按这个逻辑,你想要治疗、缓解胰岛素抵抗你就要减肥对吧?试着反过来想一下,肥胖会不会不是导致胰岛素抵抗的原因而是胰岛素抵抗的一个征兆?只是更严重问题的冰山一角?

3. 是肥胖导致了胰岛素抵抗?还是因为胰岛素抵抗让我们肥胖?在我们讨论肥胖和胰岛素抵抗的时候,我们是不是把原因和结果弄反了?有没有可能肥胖只是胰岛素抵抗引起的其中一个代谢紊乱反应,是不是有比我们能看到的肥胖更威胁健康的(那些在冰山下面还没有浮出水面,更值得我们重视的)?

研究数据显示肥胖的人不一定患有胰岛素抵抗,而胰岛素抵抗的人也不都是肥胖

从那之后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解决这个问题上,and I will go whereverthe science takes me.

I’ve decided that what I can’t and won’t do anymore is pretending that I have the answers when I don’t. I've been humbled enough by all I don’t know.

The problem is just simply too important to continue ignoring because we think we know the answer

If we’re willing to challenge the conventional wisdom with the best experiment science can offer, we can solve this problem.

If we want to get it right, we are going to do much more rigorous science before we can write that prescription (处方).

1. How do the various foods we consume impact our metabolism, hormones, and enzymes, and through nuanced molecular mechanisms?

2. Based on these insights, can people make the necessary changes in their diets in a safe and practical to implement?

3. Once we identify what safe and practical changes people can make to their diet, how can we move their behavior in that direction so that it becomes more the default rather than expectation?

Just because you know what to do doesn’t mean you are always going to do it (知道道理不代表会身体力行). 

Sometimes we have to put cues around people to make it easier (<掌控习惯>里的第二步), believe it or not, that can be studied scientifically.

我不知道这条路有多远,但是有一点清楚的的是我们不应该指责肥胖和糖尿病病人(像我曾经那样)most of them want to do the right thing, but they have to know what that is, and it’s got to work.

如果说肥胖只是代谢疾病的一个替罪羊,那我们去指责这个替罪羊又有何用呢?

我有时候会想起7年前在急诊室的那个夜晚, 我希望我能再和和那位女士聊聊

我想向她道歉

我想说

作为一个医生,我提供了我所能给的最好的治疗方案

但是as a human being,I let you down(我让你失望了)

你需要的不是我的评判和鄙视

你需要的是我的同情和怜悯

不是你让我们失望了,而是包括我在内的医疗系统让你失望了

我希望有一天糖尿病肥胖病人可以减去多余的体重,治好胰岛素抵抗,是因为作为专业的医学专家的我们去掉了多余的思想上的包袱,用新的经得住考验的观点先治愈了我们自己,使我们回到原点:

Open minds, be courageous to throw out yesterday’s ideas when they don’t appear to be working, and the understanding of scientific truth isn’t final, but constantly evolving(没有绝对真理只有相对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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