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踏雪寻梅华清宫【严建设】

2023年01月14日 Saturday雪

早上撩开窗帘看时，一片白色，情知是下雪了，今空气澄澈雾霾一扫而空。赶紧联系家姐弟弟，与老妻去拍摄雪景。商量后还是去了临潼华清宫。路途倒也顺利。今日临潼天气预报雨夹雪，气温基本上0度。

华清宫对我来说是故地重游。1970年就来过，当年还叫华清池。当年我上初中，也是冬天，与韩成学李西茂游骊山，骑自行车来的。当年14岁。我在在临潼县新华书店买了本白皮单行本《阿Q正传》，9分钱。屈指一算半个多世纪转眼即逝。

今日华清宫还有些外地旅游团光临，成都的浙江的。都是年轻人。给冷清的华清宫平添生气。有些登山路拥挤不堪。游客都乐呵呵的，曾拜托一位帮我们拍摄视频，欣然帮忙没二话。四处有些兜揽生意的导游。门外有白雪覆盖雕塑，4个篆字可能是秦置汤池。

华清宫优待陕西人，凭身份证120元门票可低至40元。65岁以上长者照例免票。所以如今也权算是部分老人的黄金时代，想去哪去哪，随心所欲。

骊山北麓、园区内苍松翠柏，桥亭殿宇皆白雪皑皑，黑白分明，悬冰凝冱，狼牙巨齿，森森倒悬，而腊梅盛开，黄灿灿的，鸟儿飞舞。极具韵致，不虚此行。可惜辛勤的保洁员把一些积雪清除干净。多少影响点拍摄雪景的情调。我们一行奔七奔八的老头老太拍摄视频照片自得其乐。

芙蓉池边一些亭子包括龙石舫上挂着人造冰溜子。老妻他们竟然以为是真的。我情知不可能也没见过这么巨大的冰溜子，告知他们后很感惊讶。我笑话老妻：汝等肉眼凡胎，省得什么。

迤逦过了芙蓉湖、长生殿、神女亭、九龙湖、龙石舫，九龙桥、五间厅、飞虹桥、碑亭，下棋亭、顺山道预备去兵谏亭，走到装甲车飞机跟前，听旅客说上不去了，路滑得很，已有人滑倒了，则放弃返回。

想当年双十二一声枪响，张学良的卫队长孙铭九率一帮丘八不顾生死奋勇冲进华清池抓捕蒋介石，据传蒋公黑夜在骊山崎岖山道奔逃扭了腰，被发现后是孙铭九背他下山的。曾有孩子说半山腰那飞机是蒋介石亲自开来的，被毛一枪打下来的。

双十二事变中有个别重要人物，冯钦哉将JUN，是背叛杨虎城拥戴蒋介石的，曾放何应钦进入潼关，后转战抗日前线。其故居在东木头市南柳巷5号，有个儿子叫做冯继琴，绰号大面，知识渊博温文尔雅。是我故友。好像40年未见了。而领命奋勇捉蒋的孙铭九后来竟成了汉奸。

逛过后，我们一行4人驱车去临潼北街汇丰家常菜共进午餐，我主要想吃的是松鼠鱼、毛血旺、腌笋腊肉、豆角炒茄子、皮蛋豆腐，这家馆子堪称物美价廉，还是不错的，我来过多次，当年同学聚会也来过这里。算是我临潼的定点餐馆。此次热情老板娘相赠银耳玉米甜汤一大碗。感谢她。车子不大好停，东区有停车场，要等。2021年6月2日我们老同学聚会曾在此聚餐。

1977年那个寒冷的冬季，我和一些知青常在生产队和临潼线之间往返跑招工。当然我没后门以失败告终。当年常下雪，有次我骑自行车半夜顶风冒雪从生产队过渭河赶赴临潼县打听消息，抵达后黑漆漆的天还没亮，蜷缩在一户人家门洞里躲点北风。

当年临潼县广播站从早到晚播放《洪湖赤卫队》韩英被彭霸天捉后的两个最著名的唱段，很长，悲凉的曲调萦回在我耳际经久不散非常难忘，以至于我每次到了临潼都想起。唱腔中水字发音颇具地方色彩。当年华清池的门票为2分钱。就这2分钱我也没有。那次把自行车锁在门外，眼瞅着把门的老头一转身进房，自己迅疾快步走进去，然后眼角的余光看见老头转身出来，则自己也迅疾转身往外走，走到门槛处停下来再转身走进去。把门老头误以为我是买过票的进去逛过的出来又不想出来的游客，也就不管了。

当年真是饥寒交迫。冷得很耳朵生着冻疮，脓血粘在棉帽子上。肚子饿得很没钱买东西吃。我曾写打油诗为证：

步履临潼跑招工写实六首

半天黑云半天星，半河白雪半河冰。

半路瞌睡半路醒，半肚忧愁半肚空。

其二

几回临潼几回游，几回失望几回愁。

几回饱餐风和雪，夜半漂泊过街头。

其三

风雪山头接天通，风尘儿女脸冻红。

风流君子欲折梅，踩皱银毡华清宫。

其四

一天玉屑迎风舞，一坡雪板滑冰路。

一心一意当躲避，恐怕行车刹不住。

其五

寻尽后门走未成，尝尽酸凉西北风。

态尽华清不堪看，有口难言苦与衷。

其六

结伴既然上海女，吴音稔腔柔软语。

回忆前年应愉欣，聚散匆匆难相遇。

当年我插队的武屯公社归属临潼县管，县知青办的主任叫做潘惠玲，我们背后都叫她潘麻子。1974年我曾在她手上领过2500元的建房款，当面交给武屯公社老寨大队西小队的队长陈书院。结果这笔钱被他贪污。导致我住宿极其艰难。

当年跑招工走后门对我是个难题。没经历过不知道咋送礼。有次父亲帮我筹备了4样礼，预备送给招工办的一位干部名叫叶佩秋的请他帮忙，家住北十里铺，打听来详细住址后。我携带4样礼，压在大年下，骑着借来的自行车碾冰辙去了他家，在门前徘徊良久不好意思敲门，非常尴尬惭愧，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一横心把礼物搁在他门前，然后自己躲在马路对面查看，等了一阵有个女人开门出来，低头看到礼物，很快看到我，招手喊我示意我把礼物拿走，我那好意思直面，立即匆忙骑车子跑了，跟逃遁一般。回家后思索一阵，觉得完蛋了，人家不认识我也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白送了。当年父亲准备的4样礼是2盒大前门、2瓶太白酒、2盒点心、1只冻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