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叶薰从六年级开始屡次交手,每次情况大抵相同。犹如靖康祸起,我方犹自国困形人困志每逢衅起,一胜难求;敌营已然刀兵砥砺,胡马的的,每次都能成功地于我菲薄的家资抽取好大一份利市。久而久之,哥们儿响当当一条好汉难免也有名将潜伤,陆沉难挽之慨。
我咬着后槽牙直运气,叶薰坐我对面却捂着小嘴“兹儿兹儿”地笑。笑着笑着,小美人一张俏脸渐渐转喜为优,又说,还没有鱼缸呢?
果然是弱国无外交,输诚纳贡都须彻底一些。我于是答应她周末搭车去县城买鱼缸。
俩人在县城转了多处都不见称心的鱼缸,我见她脸上沮丧之气渐浓,便告诉他我大姑家旁边的交易市场或许有合她心意的,可以去那碰碰运气。在交易市场转了一圈,小美人果然如愿以偿。其时天已晌午,我便拉她去我大姑家吃饭,谁知平常挺干脆的小美人,这回死活都不愿意去。正拉拉扯扯间,不想却被小表姐抓个正着。叶薰无奈,只得随小表姐怅然赴大姑的家宴。
表哥是我市为数不多的特级厨师之一,且大姑已许久不曾见我,又看我身后还惴惴地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那一席菜品自然做的要比往时越发的精致可口。席间,三位表姐一位表哥看着并肩而坐的我与叶薰,时不时的便挤眼弄眉一番,旁边大姑呢,从落座开始,便用及其慈祥的语气细细盘查有关叶薰一切的底细。我倒没什么,低头捡那可口的各种菜,一顿狂吃海塞。只苦了那俨然一副小淑女姿态的叶薰,又要应付表姐们的调侃,又要回复大姑慈祥的盘问,一顿饭下来已然晕染双颊,额头微汗。我在旁边看的咧嘴直乐,并不理会她求助的目光,终于恶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完,大姑的盘问也完美收官。我指着那盆骨酥肉烂的地锅鸡要求小表姐打包,就跟大姑说准备回家,大姑又拉着我的手家长里短的练了好大一会儿,才许我告辞。
小表姐送我出门,偷偷塞了50块钱给我,带叶薰去公园玩一会儿。并在耳边叮嘱:秋里挑好的给姐留二十个石榴,要不,我就把你今天谈对象的事儿告诉小妗子。
这真是前门刚逐狼,后院又进虎。
我带叶薰进了公园,她嚷嚷这要坐那游湖的小船。待到湖心停下,说起在大姑家的窘状,小美人难免捏起粉拳于我好一顿招呼,我则乐得哈哈大笑。幸好她这次并不当真,只是伸出小手管我那打包的地锅鸡裹腹,看来她在大姑家里确实没怎么吃东西。
其时春光明媚,暖风习习,听颈边小美人呖呖耳语,偶尔顽笑,便即起身回视,短拈娇憨,小摘薄幸,作出种种小女儿姿态,沁人心脾处,难于外人言说。
此后不久的一天,堂姐来班里找我,说是她班里有一个小混混近几天老是在晚自习放学后,半路劫道,调戏与她。听我堂姐说完,猛然省及自己的护花之责,于是跑到堂姐班里,把那坏小子狠狠捶了一顿。那坏小子的表哥是我镇街上有名的地痞,被我捶了一顿之后,十分不服气,于是约我于某某日某某时在镇上旱冰场在战一次。旱冰场是我镇流氓混混的聚集地,老板是我镇最大的流氓头儿。可惜那坏小子不知道,那个流氓头儿却是我同姓的一位兄长,约架约到哥们儿的老巢,结果可想而知。
那一架之后,各年级不少出名不出名的小混混都开始慢慢结识,正是因为认识了他们,才开始接触到桌球室、游戏厅、录像厅等娱乐场所,至此我终于知道,原来在哥们儿认知的世界之外另有一片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
于是开始整日厮混那帮小子中间,再不像往日般天天与叶薰上学放学走在一处,时间长了,关系难免疏远。
若不是元旦发生的一件事,恐怕在叶薰还没有转学前,我与她便已经成为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