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92 对话经济学者陶然:研究中国土地 30 年,我把想说的都写进了《人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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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真: 天真不天真

孟岩: 无人知晓

有知有行:知行小酒馆

投资ABC

全文字数:1723 | 阅读时间:6 分钟

1.「中国房价上涨的深层机制:国内外两类主体竞争模型」

国际层面:出口退税+人民币低估→提升竞争力→巨额外汇储备→人民币超发→资金涌入楼市。

国内层面:地方政府通过低价工业用地招商引资→带动人口流入→推高住宅需求与房价。

调控政策的局限性:短期压制需求,但供给未能有效增加,导致后续房价反弹更猛。外汇超额储备导致人民币超发,构成了房地产市场的需求强劲。

① 减税: 国际主体竞争是指中国出口的企业原来应该交给政府增值税(中央7成, 地方政府3成)。地方留存的增值税是不退的, 但你只要能够出口中央的七成增值税要退给你, 这就增加了中国产品的竞争力。

② 低估人民币: 中国在94年,我们的人民币进行了一次性的贬值,从 1 美元兑 5 元左右贬到 1 美元兑 8 元多。那时候中国已经开始出现了比较高的贸易顺差,中国的劳动生产率也较快地提高。按照正常情况下出现贸易顺差,劳动成本提高,人民币就应该升值,但这时候国家把人民币压住,让它不升值,就意味着所有的人挣了美元以后,他都预期到未来人民币要升值,于是他会把手上的美元换成人民币。这时候除了贸易顺差以外,甚至还有一些热钱进来。比如说李嘉诚,他把外汇换成人民币,然后在国内他去拿地,他知道以后第一, 人民币往后会升值。第二,拿了地以后,房地产大家会去炒,他就会赚了这两笔钱。赚两笔钱以后,他觉得人民币未来可能升值空间比较小的时候, 他就会把它再卖掉,然后撤退。

当所有人都把外汇换成人民币, 就使得我国央行超发了非常多的人民币。这些超发了人民币因为中国的制造业产能,甚至农业产能都有一定程度的过剩。这些钱在现在这个经济模式下,它们就会转向股市和楼市。

2. 「长三角vs 珠三角发展模式对比」

维度珠三角模式长三角(苏南)模式

土地合作主体村集体直接与港商、台商对接,农民利益绑定紧密政府低价征地,主导建设工业开发区

政府角色政府权力较弱,难以大规模建开发区与新城区政府强势主导,承担征地与基础设施建设成本

产业与技术升级企业多为自主发展,技术升级效果更好依赖“抢企业”,引入的企业多贪低价,技术升级不足

收入分配与债务本土企业家、百姓收入高,地方政府债务低普通民众收入中等,地方政府债务高

3.「工业用地与住宅用地的矛盾」

中西部盲目建开发区→工业用地闲置、债务高。

住宅用地供应却被严格控制→房价高。

建议: 人口流出地区应“不折腾”, 不要再盲目建立更多的开发区,人口流入地区应增加住宅用地供给。因为很多是地级市、县级市,那肯定是没有发展前景的。这些城市未来房子也会过剩,价格也hold不住。然后他的工业开发区都在那儿,债务又很高。

措施:

① 政府要大规模地收缩, 把当地的国有资产尽量卖掉去还一部分债,要不然对我们的银行会有重大的风险。

② 财政上以后不准再盲目搞建设了, 要进行财政重整。政府只需保留基本运行和最基本的公共服务,“不折腾”。

4.「城市更新与“钉子户”难题」

现有模式问题:微改造/有机更新难以普惠,易引发邻里矛盾,政府投入大、收益低。

5.「陶然老师提出的“两个竞争+一个腾挪”机制」

第一竞争:片区之间竞争更新名额,支持度高者优先。

第二竞争:开发商竞标,政府获得土地出让收入。

腾挪策略:利用周边低效用地先建安置房,逐步迁移,避免强拆。

该机制旨在减少钉子户问题、降低临时安置成本、提升政府积极性。

6.「农民工困境:土地过度城市化与人口不完全城市化的矛盾」

权益缺失与代际变化:早期(2008-2009 年)农民工对子女城市公立学校入学难等权益问题接受度高,缺乏权利意识;新生代农民工(多为留守儿童或流动儿童)权利意识增强,要求政府基于纳税贡献提供公共服务(如教育、医疗)。

城乡双向困境:农民工在大城市难扎根(高房价、户籍限制),被迫回县城买房(部分地方推出“大蒜换房” 等荒唐政策),但县城缺乏工作机会;农村耕地、宅基地因农民工不敢长期出租(怕失业后无退路)而闲置,导致农地破碎化、利用效率低。

7.「土地制度改革的建议:渐进式国有化」

集体所有制存在固有缺陷,私有化不符合国情。

渐进国有化+发放永久使用权证,允许交易、抵押。

配合农地整理,提升耕地效率与规模,避免强拆农民宅基地。

8.「对年轻人的建议:租房优于买房」

高房价下,租房更灵活,避免耗尽家庭积蓄。

应推动‘租售同权’,完善租赁市场与权利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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