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拖着麻木的右腿,几乎是扑到仙人球的后面。除了仙人球的刺,什么也没有。打开灯,就那么小小的十几平米,反反复复搜寻了一个晚上。将近黎明的时候,秦雨累瘫在温室中。就这样仰面躺着,看着朝露像泪珠一样,沿着玻璃坡顶一行一行缓缓淌下。太乏了,懒得将雾化玻璃断电,他就是这般狼狈模样,被人看到也无妨。人?也没什么人会来了,昨夜已将温陵赶走,其他人都是温陵的死党,对啊,都是因为有温陵在,这个小院落才有了些许人气,如今他走了,这里又将恢复往日的死寂。
秦雨无力的笑了笑,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成为了不知如何与人沟通的笨蛋,连向来最叽叽喳喳的夏冰都不愿意面对他。夏冰,这丫头是真实存在的吗?秦雨的脑子一片混乱,在即将睡着前,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一张拼图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但始终缺了一角,那一角到底在哪儿呢?
温陵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得回去带走我的小心肝!”他指的是训练了一半的人工智能。
昨天夜里他气哼哼返回老榆树下,昏黄的灯下居然还有两桌没有散。二娃正起劲地看着他爹打牌,边上有人骂骂咧咧,他就在一旁起哄。看见温陵返回,满身污垢,脸色不对,二娃吓傻了。
“老大,翠,翠花,她咋没来,她,她...”二娃快哭了。
“她好的很,回家了,有事的是我。”温陵更生气了,“今晚我睡你那儿。”
“睡,睡我那里?”
“行还是不行?”
“行,行。”
“磨叽啥磨叽,行就完事了。”
“嘿嘿,我这不是怕你嫌我脚臭吗?你要是不嫌弃,住多久都行。”二娃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那你赶紧把脚洗干净。”温陵一想到臭脚丫,顿时心凉了半截,他有轻微洁癖,最见不得黄牙和臭脚,可是咋整,早知道应该住翠花家的,只要她娘不把他打出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看来吵架把脑子吵坏了。
“二娃子,还有酒没?”温陵嚷到。秦雨平素最反对他贪杯。“一是伤身二是误事。”此刻温陵想起他的话来,只觉得可笑,伤什么也比伤心好。之后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了,恍惚间仿佛看到老榆树高高的树杈上有个熟悉的背影。
第二天过晌午,温陵才不情不愿地醒过来,不情不愿是因为他老是反反复复做梦啃同一只咸猪手,他很讨厌猪手,认为那是踩着猪屎一路走来的污秽物件。醒来后发现真的在啃咸猪手,仔细一看,原来是二娃的臭脚丫,顿时觉得宿醉上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小子他妈给我起来。”温陵一脚踹醒二娃。“谁让你把臭脚伸我嘴里的。”
二娃一脸委屈,“哥,昨晚你又哭又闹,死活要爬到老榆树上去,闹了一宿,我好不容易把你背回来,才睡了一会儿,你又踹我干啥。”
“爬树?为什么?”
“我哪知道...”二娃再次倒下,嘟哝道,很快又鼾声如雷。
爬树……温陵脑中一片空白,使劲甩了甩头,想把昨夜的荒唐甩出来,不料一阵反胃,宿醉比遗失的记忆先行一步。好不容易找齐两只鞋子,来到院中,掬井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对,和秦雨吵架来着,“……滚……”他还记得。“好你个秦雨,我记下了,我这就回去告诉阿姨去。”温陵嘀咕着。不对,还得带上那个宝贝疙瘩。
温陵颇为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他的意思是拿上东西就走,可是潜意识还是让他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分不清是为了躲秦雨还是为了寻秦雨。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的血差点冻住。秦雨直挺挺躺在温室中,上半身隐在仙人球堆中,只露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