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翻开岁月的日历,从冬日走来的枫叶,定格在六十多年前的那个元旦之后,一个幼小的生命,诞生在天津妇产医院。那个生命的诞生,让妈妈经历了第一次鬼门关,那年她才22岁。
后来听长辈们讲,我爸带着一个装满牛奶的奶瓶,怕凉了,放在怀里捂着,结果一路跑到医院已经撒了一大半,被我姥姥一阵数落。
开始照看我的是我姥姥的妈妈,我叫太姥姥。我肠胃不好,她就把吃的放自己嘴里嚼碎喂我。
我生在困难时期,身体非常不好,先天不足,后天也不足。缺钙,每天拉肚子,大概十个月脑袋还是耷拉着抬不起来。
很多人说我活不了多久,当我爸爸给我输了血以后,我出生后第一次露出笑容,把妈妈笑哭了。
只在日后总听长辈说起我小时候的名言:我要吃大个儿窝头,那时候,真的是真饿啊。
太姥姥是两个小脚,到我两岁多时候,已经追不上我了,然后开始每天跟我姥姥闹,不让她上班了,要姥姥来看我。姥姥被缠的没办法了,只得辞职,那年姥姥才四十岁出头。
回北京上了北师大工会幼儿园。开始有了人生最初记忆。那时候,每天晚上要缠着我妈给我讲故事,第二天再给一群围着我的小朋友复述。引得北师大教育系师生对我进行了一次调查,以为发现了天才儿童。实际上,后来,我们班大部分同学,从幼儿园中班直接升入北师大实验小学实验班,我们班同学都比同年级同学小一两岁。
一九六五年入小学,只戴了一年红领巾,就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直至1976年高中毕业,我印象几乎没学什么,也没记住什么。只有在初二时候发生过回潮,班里排学习成绩名词,我排了个第六。在学校最高官职就当过体育委员和化学课代表。
学生时代,我总是急不可耐地期盼着长大,期待着人生中的各种新奇。每天都像有着燃烧无尽的精力,不知疲倦地玩耍。我算是个不安分的孩子,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爬树、捉迷藏、玩烟纸,玩铁片儿,各种球类运动,跑步项目都喜欢,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快乐。那时候住平房,锅放在火上了,还要去玩一圈骑马打仗,我家是所有邻居家锅糊最多的人家。
高中毕业时候有两件事情,印象深刻。为了躲避下乡插队,报考了煤矿文工团说唱团,因为从初二就开始说相声,还参加学校文艺队,结果没考上,据说政审没通过。
看看没辙了,就去报名参军,结果,招的是空军,体检极其严格,被刷下来了。
一大群学生被拉到了北京昌平县(现在叫区),马池口公社。欢迎会开完后,又被手扶拖拉机拉到了我插队的村,楼子庄。进村例行开欢迎知情大会,也不知谁透露的消息,说我们这些知青里有俩会说相声的,然后,我和发小同学,后来也一个宿舍,先说了一段相声,引得全村人都认识了。
插队时候十七岁,血气方刚也不觉得苦和累。农村四大累活几乎全干过了,打墙脱坯,拔麦子(第四个属于荤的,太小,没体验)。下稻田,秋收,挖河,所有累活儿都干遍了,还好我有体育文艺特长,逢运动会,文艺汇演,我可以逃离一段劳动时间。
两年时间,很快,迎来了77年高考。那时候正是冬天,我们在挖河,听到大喇叭广播恢复高考的消息,扔了铁锹就往知情宿舍跑,换了衣服就回家复习功课去了。
时间太短了,俩月要复习五年中学课程,确实不行。还好,隔了半年,紧跟着就是78年高考,还是差几分。
当时,老爸找了北师大两个系,一个生物系,嫌我分低,再一个是地理系,同意接收。我觉得学地理太无聊了。因为加试了体育,被体育系录取。
四年大学时光,转瞬即逝,毕业分配到了北京市人民警察学校(后改为学院),在军体教研室教擒拿格斗,射击驾驶。除了体育课,其它的都是现学现卖。
干了几年,感觉很无聊,一个朋友给拿了一份澳洲学校名录,我就写了一封信,同时寄了十个学校。还真收到了两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就去办护照签证,1987年五月,收到了澳洲签证。
因为妻子已经怀孕,等到了第二年四月,儿子三个多月的时候,毅然踏上了澳洲之旅。
那时候真的两眼一抹黑,经常有人会问我,你来这儿干嘛来了,国内那么好的工作。
是啊,我也不明白,好像就是想出去看看,什么挣钱啊,移民啊,没想过。
到现在儿子感谢我一件事,给了他一个澳洲身份,见识和普通国内孩子比,高处很多。
到澳洲三十多年了,还一个大收获,就是又有了女儿,给家里增添了很大欢乐。
儿女们都长大成人了。蓦然回首,我已进入花甲,但心里似乎还停留在年轻的时代,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实际年龄,也没想过什么退休生活,那似乎距离我还很远。
三年疫情,带走了养育我的父母,还有我唯一的妹妹,我这几年的泪水,超过了一生的总和。
人生几回回,时光一眨眼就逝去。
我在年复一年的晚秋中洗去青春的容颜,老去的是年华,而留存的却依旧是不变的情怀。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切莫在岁月朦胧中迷失,纵然天涯漫漫,大千世界总能觅寻遗落的影踪。抖一抖满身的伤痕,重新点燃冷却的激情,慢慢捂热胸膛的光阴,切不可一回首又过四季。
生命长河日落星辰,生生不息潺潺流淌。当夕阳的那一抹晚霞映红了秋夜的时候,我已走过生命的半个世纪,伴随着日落星辰,把浮躁的心境化为一池秋水,再多的不悦总会过去,再多的伤痕总会慢慢愈合。
疫情的第一年,我眼睁睁的送走了在病床上已经挣扎了几个月的妈妈……
再想到一年前,我踏着松软的落叶推着轮椅里的父亲,每天查看着核酸的情景,心中总有不尽的酸楚。想到父亲那最后在电话中的呼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的眼泪总不免在眼中打转。
当最后的一点霞光落幕时,父亲走了,带着无限的眷恋,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信手采撷一叶金黄撒向天边,当歌皓月谁人倾听,一叶知秋花落叶,问苍天借一轮明月寄情思。寻觅擦肩而过的落叶,目睹它缓缓落地,坠落成永远的伤痛。
有人说,父母是你死亡的最后一道屏障。是啊,我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自己也将义无反顾的踏上归途。
秋风吹走了夏日最后的残留,带走了枯萎的黄叶,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我的心碎了。常常站在树下,仰望思念的月光。秋去秋重来,四季皆重生,我读懂了生命轮回的意义,渴望与你们在下一个驿站碰擦出灵魂的相遇,追忆失去的记忆,释放在这充满爱意的秋天。
流年似水,花开如梦。当光影在树上绽放洁白淡雅的月光花时,我在岁月的列车上优雅从容地一笑而过,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我已是灿烂笑容的祖辈,怀抱又一代幼小的生命,在风花雪月来临前,撩开记忆的绿水青山,寻找三十年多前怀抱幼婴的那种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只是在云烟雾绕散尽后,看到了额头留下印记的自己,身后那一涧溪水,一草一木皆是原样。几声鸟鸣,几许花落,虽不说是沧海桑田,也不是雾里看花,烟雨蒙蒙,所有的都清晰的在远山静静地等待自己。
万物皆秋,一树一秋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片情。相对生命只有一次而言,神奇的大自然却生生不息周而复始,冬去春又来,夏至秋将来,春夏秋冬,永远没有尽头,我也一样,抖落风尘继续前行。
六十多年的风雨过去,蓦然回首,那些所谓财富、名利、地位等等,对于我来说好似过眼云烟,而真正属于自己的是对人生的感悟和认知。
阴阳转化有道,四时轮回有律,世间万物各具常性,顺其自然不要强求。学会从容、坦然面对所发生的一切,时刻保持对待生活、对待家人、对待亲朋好友、对待社会的阳光心态和真诚的善良。
似水流年,人生苦短。只有用心去书写这六十多年的人生传记,才能真正体会秋之成熟和丰硕。
苦尽甘来,如今儿女们事业有成,婚姻美满,儿孙绕膝,生活幸福,我已足矣!
未来,也许可能还会遇到许多困难和挫折,但我会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事从容有余味,人从容则有余年,学会散淡,活出境界,保持一份感恩的心,为所有而喜,不为所无而忧。
感谢生活,感恩遇见!今后要加倍爱自己更要爱他人,时刻保持一颗积极进取、心态平和的心。
山高自有行人路,水深哪无渡船人。面对未来美好的幸福生活,就和自己干上一杯,为自己加油、鼓劲!只愿身体永健康,快乐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