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作者（陌客生）

      李婉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朝堂上走下来的，在听到那个噩耗的时候，她整个人如触电般无助难过，即使她很想哭，大声哭，放肆的哭，但是，她不能，朝堂之上，不可惊扰帝王。昭和帝虎目微闭，凝视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婉儿的身上，李婉儿感觉到目光，与昭和帝四目相对后微微低头，没有眼泪，没有咆哮，更没有愤怒。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昭和帝喃喃的念了一句后，转身下朝了，文武百官无不摇头唏嘘，路过李婉儿时行礼表示，待朝堂之人已无人，连内卫今天都没有逗留。

      李婉儿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向朝堂外走去，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王乐那温柔的笑容和温和的声音。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每说一句，李婉儿的心就被揪一下，每听到一句，李婉儿的泪就多一分，她边走，眼泪边顺着眼角往下流，每走过一个皇城护卫身边，护卫就单膝跪地说一声

      “保重！”

      这些护卫不仅有王乐当年带领出征荣耀归来的，也有随李婉儿讨伐内乱叛国之人，他们记得那位皇城一等大将，笑容灿烂温和，待人和蔼友爱，一身本领无人可敌，用兵如神，斩杀敌寇目光坚定，带出去的将士悉心照料，已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年仅二八。

      夜深，皇城已恢复安静，除了巡视的护卫，街头看不到流浪的人群。

      “哒哒，哒哒…”

      由远及近，马蹄声打破了这个夜的宁静，城门护卫听到声音顿时清醒。

        “来者何人？”

      “哐啷！”

      看到令牌，城门护卫放下兵器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城楼上的将军跑下来亲自开门放行。

      “盼将军早日归来。”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近及远，淹没在月光下的身影越来越小。

      “她出城了。”

      李靖站在御书房内，等待昭和帝的吩咐。

      “呼…”

      “随她去吧，这几年，她一直在提心吊胆，从子恒入狱那天，她就没有真正踏实过，看着子恒一天天康健，我知道她怕，怕子恒康健，又怕子恒难以恢复，因为康健了就要出征，她可能宁愿看着子恒恢复了却不能持剑就安心的，做个普通人最好。”

      “子恒的一生归于国，亦归于她，自古忠孝两难全，她懂，她忍痛将子恒归于国，她也希望子恒能有这份荣耀。”

      “若不是皇城内务需要你，你也想去吧。”

    李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吾又何尝不想…”

    说完，昭和帝对李靖摆了摆手，李靖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昭和帝从案几里拿出一柄短剑，看着那柄短剑上的子恒二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的泪珠就滚动了下来。

      “父王小气，赐你短剑，为何赐我玉佩？”

      “那子恒戴玉佩，兄长戴短剑。”

      “好，为兄戴短剑护子恒一生周全。”

      “一生周全？”

    昭和帝想到这句话，再也无法控制，熟不知是子恒在国之危难之际，率兵抵御外敌，护国之周全，护他之周全，这一次，他下令要子恒去征讨那可鲁，子恒没有半句怨言，率兵绕道取敌，然，他为兄，子恒为弟，谁护了谁一生周全？真的是天命不可违？

      昭和十一年，李婉儿率军智取巫鸣巫达两座城池，李靖夺取河洛平原，斩杀敌寇储备军三万，迂回达达平原与李婉儿汇合将巫仙城包围其中呈翁城。

      捷报连连不断，昭和帝龙颜大悦，封李靖为神威大将军，封李婉儿为镇远圣后，这等殊荣又让文武百官惊恐。

      就在李婉儿准备破城之日，收到了一份神秘来信。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没想到，王乐战死可以让你如此神勇，不但没有让你失去信念，反而让你更胜王乐，若想取回你夫君骸骨，请于三更到凤鸣山顶见。”

      李婉儿上次来并没有找到王乐的尸首，这才让她有了更大的信念寻找，这一次，她本打算破城后仔细寻找，没料想，有人故意隐藏了起来。李婉儿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破城，她也明白，即使没有她也可以破城，于是，她将李靖找来，说清了送信和敌寇的目的。

      “真的要一个人去？”

      “四更过后，无论我有没有回来，一定要破城，破了城，所有人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会有战事，再也不用担心合不着眼了。这是军令，不可说，不可违！”

      “吾兄真的在凤鸣山？”

    “不知。”

    “那为何要执意一人前去？”

    “敌知你我二人记于夫君，所以，他们在等时机，我虽不知他们等待什么，但是，我命你四更破城，万不可拖延。”

      “那为弟去可好？兄嫂破城。”

      “不可，敌既可送信进来，必军中有应，你切不可离开。”

      李靖无奈，只能答应，两人决意后，李婉儿就牵着马换了便装向离此地百里之外的凤鸣山飞奔而去。

      凤鸣山，常年积雪，寒冷异常，除了那可鲁族有已亡之人才送于山上之外，无人去那种地方。

      李婉儿行至山下时就已经感觉到寒风刺骨，她卷缩着身子一路上山，半山之巅有个神坛，神坛上立一人，虽然那人已经冻住了很久，但是李婉儿只一眼便认出了，那身材，那铠甲，那柄手中的剑。

      “不，这不是你。”

      李婉儿内心一直想否定这个冰人不是王乐，但是，她的内心却感觉的到，那个和自己三年时间朝夕相处不到半年的人就在眼前。

      李婉儿冲了上去，抱着冰冷的身体，抚摸着那憔悴的脸颊，是他，是王乐，那可鲁用了九根铁链将王乐身体固定在神坛中央，李婉儿看到那些铁链刺穿王乐的身体冰冻在了一起，她的心被揪的生疼生疼。

      “我用了我们族最神圣的方式祭奠你夫君，怎么样，还满意吧？”

      “你不在城中？”

      “我为何要在城中？在你取得巫达和巫鸣城的时候我就随亲信到了这里。”

      “我要在这里看你流尽最后一滴眼泪，我要看着你如何肝肠寸断，我要看着将士将你一刀一刀消成肉泥。”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说完，李婉儿突然向天空射出一枚响箭。

（感谢期待，今天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