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知何似是,恰似飞鸿踏雪泥”,个人的一生,在这现实世界中,就像是长河中飞溅起来的浪花:时而飞到高空,又落下来,时而撞到岸边,又碎裂开,时常想到高中临近毕业的一个黄昏,和好友坐在县城的广场里畅想未来的场景,懵懂的我还不知道即将展开的几条世界线,历经五六次选择后,也收缩到如今的只剩一种可能。
近年时常感慨,四十不惑,不惑的意思,先是意识到自己人生仅剩下一种可能性,该有的有了,该失去的还会慢慢失去,而心态应该是先接受,再看开,能改变的也唯有自己的心态,四十岁的人了,谁不是背着几座山,再和生活拼白刃,在时光的裂缝中,偷偷给自己一些喘息。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属于自己的时光,都是偷来的。
费孝通说,中国人的过日子心理,不是消极,而是被动,既不爽爽快快的活,也不痛痛快快的死。就像王小波说的似水流年,人躺在清澈的河底,眼睁睁看着河中漂浮的木块流水从眼中流过。好像突然看懂了“活着”中的福贵,不管这一生多么痛苦,活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活着”。我们的身体就像一条隧道,时光的列车,就这样穿过了它,甚至连列车离去的轰鸣,也常常没有回响了,时常也听身边人算,还剩多少年退休,像极了小时候独自乘坐绿皮车从G市出发到C市的路上,无聊到数着路过的电线杆计算到站的时间。然而当可能性消失的现实世界,人除了这样盼望着,还能怎样的折腾呢?
刚上班时候,被消费主义所洗脑,常常用物质来定义自己生活的是否幸福,用物质的更新来为自己的人生设置站台和节点,啥时候换个什么样的车,什么时候换个什么样的房子,回望的时候常常怅然,当年的那些盼望,竟然连涟漪都看不见了。嗯,普通人的物质天花板的上限是很低的。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句话:“满意源自内心,那些对人性一无所知的人总是妄图通过改变外在而不是内在性情来追求幸福,结果必是徒劳无功,而本来想摆脱的痛苦却会与日剧增”。
是啊,应该如何追求内心的满意呢,这无疑是困难的,近期阅读的一些作品好像也或多或少的在求索这个题的问题的答案,即人应该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毛姆《刀锋》中的拉里可能也是《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德,追求自己内心的满意,而不是靠物质世界的享受来满足自己肉身的欲望,现实中追求欲望,人是客体,追求精神的满足,人是主体。现在还能想起《刀锋》扉页上那句:“一把刀的锋利很难越过,所以智者说救赎之道是困难的”。锋利的向前开路还是退缩在自己世界的一隅,选择决定了人生所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