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终。
一岁一光景,一年一小结。
01毕业论文,我最后的倔强
我太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了,想要风光的学位,瞬间的博学,想要意气风发,想要闪着金光走向喜欢的人……但现实告诉我,操之过急便会败北,它要我等,要我耐得住不断延长的时间线,要我交付出足够的努力堆砌在沉闷、晦涩的时光里,才肯将那些“我想要的”一点一点递送至我手里。
2022年是从写论文开始的,我的毕业论文。我记得大概1月5、6号的样子就提交了学校的课程论文,然后就回家了。在家的日子是开心的,白天带着外甥玩,晚上在家里写论文。我记得后来为了让自己晚上能够静下心来写论文,每天都会先练一篇《兰亭集序》,然后开始做问卷样本分析,那些数字真的很枯燥,而且特别容易催眠。晚上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跟我室友打卡的时候。日复一日,一日不敢落下,我记得导师和我说要在元月底交论文初稿,我把元月当成了二月,当我的同学跟我说已经要到交论文的时间的时候,我才迷瞪过来,又发现我还没写完呢。写论文时我最大的动力是不能让我导师催着我论文,我要主动交给他。后来我终于在我以为的“元月底”交了论文。记得很清楚,我交上去的还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雏形,导师的第一次评语是下次叫一个完整的论文上来。第二次修改我完善了我的论文,使它成型,后来经历了第三次修改,第四次修改,第无数次修改。那段时间我的室友们因为工作或疫情没有返校,寝室里就只有我自己。每天寝室图书馆餐厅三点一线,在图书馆从早上八点多到晚上十点或者是到下午五点,有时候早上提前预约的座位没能在约定时间去,三次以后我被图书馆拉黑了七天。这一七天借了我同学的卡,却再也不敢迟到。我记得在学校要集中监测论文学术不端的前几天,我一直在图书馆降重,每天坐在那里,一遍一遍读自己的论文,看着查重率一点一点的降下去,最后顺利通过学校的论文学术不端检测,也让我觉得自己的努力没白费。在学校写论文的期间还在考驾驶证,科二考试前一段时间每天都要去练一个小时的车,我经常是早上起床约上图书馆,然后约上第二天的练车时间,去驾校的时候经过图书馆先去图书馆刷卡,然后去驾校练车,练车回来吃完午饭就去图书馆改论文。有时候练车回来会经过一个小公园,看见好多爷爷奶奶在公园里遛弯,晒太阳,做运动,就很羡慕这样的时光,坐在太阳下,或看书或睡觉或看别人嬉闹,时光静好,岁月无忧。
后来是学校的预答辩,老师们提了很多问题也说了最担心我的论文过不了盲审,甚至被同组预答辩老师一直提醒说回去好好修改,老师们都很担心。自己何尝不担心呢,导师安慰说先去吃饭,回去再熬夜好好修改。饭后虽然悲伤,但又不得不投入新的一轮论文修改中,我知道我一刻也不能懈怠,从预答辩完到盲审论文提交就只有三天时间,导师和我说我修改两天,留一天给他,他帮我看看。我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每天早上比之前起的更早了。去图书馆一坐坐一上午,我只想好好的弄论文,我没有时间想其他的,我甚至很少社交,我怕我时间不够用。中午吃完午饭也丝毫不敢在路上停留,马不停蹄跑到图书馆,晚上也会熬到一两点,直到自己没法思考了,才上床睡觉。如此重复三天,带着很没把握又有点自信提交了论文,同时也预约了驾校的科目三。每日练车,顺利考下科三,最后又一直刷题,拿到驾驶证,可是直到今天我写下这段经历的时候,我才只是拿到驾驶证还不敢自己开车上路。再后来的一段暂时不用改论文的日子里,几个玩的好的同学晚饭后会去操场,打牌、遛弯,记得一次几个人在操场上做瑜伽。后来的日子是在313打牌,和我的妹妹我俩一起耍赖,很欢乐,日子也很快。在看到其他学院论文盲审出来了,一直到我们真正出结果的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每天都会听到说哪个学院有多少没过的,会听说谁得了3A,会一直担心自己过不过。直到有一天早晨睡醒了,室友告诉我可以在教务网上查论文结果了,立即跳下床,打开电脑,登上自己的教务网,顺利查到自己的论文盲审成绩,并把能查成绩这个事情分享给自己的朋友们,又激动地给导师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盲审过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很幸运。
02毕业后,我就去拾荒
尽己所能,想方设法给自己挣到足够的钱,好去旅游,去无所事事,去思索世界的未来或过去,去看书、做梦或是在街头闲逛,让思考的鱼线深深沉入这条溪流中去。
五月离校通知来的猝不及防,最后那段离校前的日子很快乐,和小伙伴们一起,给室友收拾东西寄行李。累并快乐着,嘴里吐槽他们东西真的很多,但依旧想给她们收拾好,然后寄回去,让研究生生活有一个完美的结尾。遗憾的是慌慌忙忙的拍了毕业照,没有和室友们一起,没有和宋宋一起,简单潦草的随便拍了拍。后来,参加了毕业典礼,和一直很喜欢的院长合影,和导师合了影,和自己的小伙伴拍了照毕业照,又看清了班里的一些人,真的是有些人就是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离校回家以后参加了线上答辩,也充分学习了带孩子技能。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中,熬过了所有压抑,绝望的日子,迎来了新生。再无斗志,不想努力了,就这样过下去吧也挺好的和觉得没学到什么,还是得变的优秀啊中矛盾度日。以星期为单位可真是太快了,最大的感受是每天醒来穿什么,怎么又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穿了啊。
总会时不时拿出以前的照片来看看。看看本科时候的我那么稚嫩,情商怎么也那么低,回想起来的事情总会让自己也很难堪,更别说那时候让身边的人难堪了;看看研究生以后自己的变化,喜欢美好的事物,也喜欢美好的人,喜欢我身边的一群朋友,看着照片想着往事,想着那时候的心情,那时候嘴角的笑,都让我无比怀念。
生活就在日复一日中继续下去,不论是上班还是休息的时间都很快。也体验过疫情带给我以及身边人的焦虑和不安,当我姐给我发核酸试管里面有混阳,被上门核酸,然后被救护车带走,直到确诊,那一夜我不敢睡,在害怕。从我姐、她婆婆、到她公公再到我姐夫最后是我那没有确诊却无人照顾的外甥都被拉去隔离。数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看着身边和自己同时过来的人都可以回家了。后来终于回家了,居家隔离。后来因为我奶奶的事情,搬回家,又面临着我家要搬家,一家人在感染新冠以后的一个星期搬家,这个时候我真的有一种拾荒的感觉,把好多东西都要搬上五楼,没有电梯,我觉得我比较幸运,在我感染之前的一天开始搬东西,这种和拾荒的感觉太像了。
03她和我,总有一个在亏欠
今年的晴天霹雳大概是我奶奶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小时候我以为她永远也不会变老,永远会笑眯眯地坐在小木屋里。但她还是老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我看着她走路时蹒跚的样子,看着她每走一步就变小一步。我想过她去世这个场景,但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我是跟在奶奶身边长大的。从我记事起,我就只能怪我不是男孩子,不得她喜欢。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晨六点多起来洗衣服,中午回家吃饭,刷完碗才能去上学,那时候根本就没有零花钱,偶尔想吃什么都得说自己缺什么学习用品。情况好转是老师说我最近学习退步了,然后才不会被安排那么多的家务,但这种情况根本就维持不了一个星期。我记得汶川地震那一年,学校组织我们捐款,当时她给了我四块钱,给弟弟们都是五块。老师后来把每个学生捐的钱还给学生,说到时候会有一个游街活动,捐五块钱的学生可以去游街并且可以自己把钱捐进捐款箱,五块钱以下的学生只能在学校。当老师读到我的名字是四块钱的时候,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我们班大多数都是五块钱及以上的时候,我觉得丢脸极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和我哥坐在门口的走道里,她被他们惹得很生气。然后我看我哥在笑,我就也跟着笑起来了。于是她就过来要打我,我就跑,那是我第一次跑,我跑了很远,我看着她追不上我在后面骂我,说让我别回家什么的。我看着她进了厨房,我慢慢地往家的方向移动。后来她又要出来打我,我知道今天即使我再跑也难逃这一顿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想法,我突口而出,你再打我,以后你死了,我是不会哭的,我就围着你的棺材笑。她大概是从来没有听过我说这样的话,那天以后我不记得我再挨过打。
后来是上初中,我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初一初二的时候我都是周五晚上回家,回家也是有很多家务活。初三的时候,我姑和我姑父为了监督我学习,让我去她家住。于是我只是偶尔去她家。我记得有一次我很突然的回家了,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问我干啥,我说回家拿衣服,然后她就很慌忙去把藏在我衣柜里面的零食藏其他地方了,当时我堂弟手里正拿着,我装作没有看到,进去拿完衣服就走了。但是这件事也像刺一样,在我心里扎根。高中是我住在自己家里,上三个星期会回家休息三天,放假的时候我很少去她那里,也不会打电话跟她说我回家了。大学了,我出去读书了,每次我回家她都会说又瘦了,然后让我去她那给我做好吃的,我一般都是吃一顿饭以后就会回家,然后她慢慢的会送出去很远,有时候问我明天中午来不来。刚大学寒假的时候,我们先放假,我爸妈都在苏州,然后我自己在家,她把我叫回去,说她有棉衣让我帮她洗,那时候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我是不愿意的。后来她知道我不愿意,就叫我姑姑给她洗。
从她住院的次数一次一次变多以后,仿佛每次陪护都有我,她总是会和别人说自己外孙女很孝顺给她带东西,来看她,可是晚上陪在医院的人是我,不是她夸上天的外孙女。后来她每一次生病住院,他们都要我去陪护,最后我妈直接说我宁愿她在家里玩,也不愿意每次都叫她来陪护。我记得我高三暑假,我姐因为甲状腺瘤住院动手术,我姐手术完以后她突发急性阑尾炎,夏天在医院住院。我和我姐回老家陪她,后来我姐被猫咬了一口,就着急赶回苏州去打狂犬疫苗,留下我自己照顾她。住院的时候,她白天在床上睡觉,晚上哼哼唧唧说疼,最离谱的是,早上五点多让我去打水,她要洗头。后来出院回家了,我每天都要带她换药,给她烧热水。有一次我去给她烧水的路上,下着小雨,我因为路滑以及前面的大车急刹车翻车了,我的两个大腿青一块紫一块,胳膊也磕破了,很久都没有好。后来我只能穿长裤长袖,以至于我到现在,只要我稍微不注意,我的腿上就会青一块或者紫一块,很久消不去。
后来她开始对我很好,大概是年纪大了,大概是儿时那句不经心的话她觉得以后她走了我真的不会哭,大概是觉得我们见不了多少面了。她开始把自己屋里的说我爱吃的留给我。过年的时候,别人给她拿的吃的喝的,她都会说让我和我堂弟分一分。改变的是,她对我的态度比小时候好一百倍。不变的是,她对堂弟的偏心。渐渐地,她开始听我的话,有时候她让我做什么事情,我总是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觉得她耽误我的事情;也有很多时候,她会想努力插进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一个劲的说是什么,也会从别人那里了解我们的情况。经历过创伤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给别人伤害自己的第二次机会。后来的我像一只白眼狼,尽管她怎样对我好,我都觉得这是在弥补小时候对我的所有不公平。我记得今年有一次她问我,我死的时候你哭不哭,我说看心情吧,她说看什么心情,我说心情好就不哭,心情不好就哭。她好像一定要知道我哭不哭。听到我姐说她走了的消息,眼泪还是没有忍住,不管我心情好与不好,我都觉得舍不得,终究是天人永隔了。
我哭了,你要的答案,可惜你看不到了,我和你,总有一个在亏欠。
04做不了爱人就做孤勇者
人生就像一场修行,一半烟火以谋生,一半诗意以谋爱,堪为理想方式。有时会渴望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谈一场直球式恋爱。今年经历了我高中同学的婚礼,大学朋友的婚礼,大学室友的婚礼,觉得时间好快,我是不是该找个人共度一生了。
感谢生命里那些,曾经费劲万水千山的靠近,却又风轻云淡的错过吧。在图书馆写论文的时候遇到一个男孩子,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也没有说想要和他发展成什么关系,也没有说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加上了好友,简单地了解以后,在图书馆学习的日子都不是那么枯燥了。后来表达了对他的钦慕,被他告知有喜欢的人,然后把我微信删除了,这大概是我今年很勇敢的时刻。
我们热泪盈眶,热血热情,一个人也像千军万马,活得热烈。
练车的时候遇到一个大三的男生,看起来博学多识,最开始聊的也很好,说到他拿证请我吃饭,说到“热恋”这瓶酒,说到我的小作文,说到好多好多,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后来渐渐疏远,大概是我磁场太弱,我俩之间没有那么多话聊了,也慢慢地我知道不打扰才是最礼貌的。
毕业后,我妈的朋友给我介绍一个男生说认识,我觉得这之间有太多的不合适。有时候我也在想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安放我的分享欲,可是万一他觉得烦怎么办?是为了无力改变的习惯,可我现在习惯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我想过我某一次相亲,相互之间都很满意,然后谈婚论嫁,我又知道这种几率太小了。
我期待他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也期待和他相知相爱自己的样子。没来得及赶来,那就慢慢走,剩下的大半辈子都可以用来际遇,我开始想计划去好多好多地方玩,拍很多很多的照片,记录着我们成长的每一个阶段。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05在与自己握手言和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一生都在追求,如何不跟自己较劲,不跟对方较劲。一边觉得自己长肉了,但又一边放纵自己吃吃喝喝。今年喜欢的歌,变成了毛不易,听他的歌会给我一种特别美好的宁静,会觉得岁月静好,所有的糟糕的事情和心情都会变得安静。
最近几年都一直会觉得自己足够幸运,身边的人也都很优秀,我遇到的人都是好人。
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就意味着要放弃另一种,我现在没有过上点外卖,夜跑,有夜宵,有夜生活的生活方式,选择了另一种,吃过晚饭洗澡睡觉,早起上班的日子。
我渴望和朋友们一起。三五好友,吃吃走走,在夜里,在街头,在冬季,在飘雪。熙熙攘攘,打打闹闹。瞬间温暖,也瞬间美好。聊着八卦,谈着未来,不肯睡去。
期待2023,成为更好的自己,也希望能够继续奔走在自己的热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