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疫情,古会重现,怎能不令人激动?
天空如被墨水点染般泛着灰色,正月的风由东北方刮来,空气中还透着一丝初春的寒意,但我却从中嗅出了春的含蓄。我满心欢喜地冲出家门,冲向街头,冲入由古街呼啸而来的东风;我奔跑着,奔跑着…抛下了一切——化作风,融入人群,刮向会场……
我刮过那吹糖人老人的摊位,沾染一丝甘甜。他如三年前般仍守着那木质的小台灶;那扎放糖人的小木桩仍不平稳,被风吹得吱吱作响;那只只糖人仍是那般精巧,琥珀般的透亮惹人眼,只是老人的鬓角落了霜。我轻轻的吹,抚过老人的发梢,掠过周围眼巴巴张望着剔透糖人的嬉闹的孩童……
我刮过那卖莲子粥大婶的推车,沾染一缕清香。铸有龙头的大铜锅似往年般不停的咕嘟嘟冒着水汽,在浓白的雾气中,隐约捕捉到她搅拌莲子粥的利落手法;莲子,芝麻,花生碎,葡萄干,山楂片,薏仁米……香气扑面。
我刮过那卖冰糖葫芦大爷的电瓶车,沾染一份酸爽。颗颗饱满鲜红的山楂裹了糖圆亮亮的穿在竹签上,根根穿了糖葫芦的竹签紧凑如大树繁茂的枝叶扎在电瓶车后的稻草桩上,大爷推车前进口中不时悠然喊上一句“糖葫芦~”余音绵长绕耳,如当年那般过耳不忘。念了整整三年的一口酸甜,却不知今后又将挂念几年。
我刮过捏泥人老太的小木台,沾染了一点纯朴。“咕咕”、泥兔、黑底青蛙、泥老虎……错落排开。在质朴粗犷的泥人中,几年前用陶泥捏小人,童年把玩黑色泥老虎,幼时央求父母买瓷土哨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着,不断涌现着——原来,我早已与这豫北泥土的纯朴结缘。在老太漾着笑意的慈祥面孔下,我缓缓拂过每一个陶土作品……
我刮过古会表演者们的头顶,沾染一怀热情。七旬老人头戴红巾,精神抖擞,敲打着腰间的皮鼓;阿姨们手中的彩带在空中翻舞;青年人身披戏服,腰架纸马,踱着小步,身后挂着铜铃叮当;舞狮者们身姿矫健,跳上高处,立足于方寸间表演——红黄狮子戏彩球,狮毛滚滚威风来。我随老人腰间的皮鼓律动,我顺翻滚彩带飞舞,我在铜铃脆响间碰撞,最后掠过威风狮毛袭入人群……
人头攒动中,我向前穿梭!我向前飞驰!我卷起人们头顶发梢!向前,向前,向前……直到撞上古道边的某个拐角——终于我带着甘甜,清香,酸爽,纯朴,热情慢下来悠然吹向古道的深处...带着未来的回忆,吹回过去记忆的深处。我如风,记忆如海涛,一浪浪,浪千叠,叠荡在道口古街,风一吹,便再数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