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是齐国每年秋天都会举行的盛会,世家子弟和武将在这盛会上展示自己过去一年的武艺所成,甚至有喜欢骑射的闺阁小姐也会在秋猎中一展身手。
今年秋猎有点不一样,大家的目光没有放在武将和世家子弟身上,而是集中在三个皇子身上。
当今圣上有六子,但现在平安长大的仅剩三皇子赵樟、五皇子赵栎、六皇子赵检。皇子大了,建府封王后,该承担他们要承担的责任了。
除了母族是丞相温家的三皇子赵樟被封康王进了吏部、背靠江南钱家的五皇子赵栎被封燕王进了户部,舞姬所出无依无靠的赵检只封了襄王,还没有进六部领差事。年少时赵检在屡次闯祸后,被皇帝怒斥:“真乃莽夫!”大臣们便对这个皇子不抱期望了。
今年北边久旱,牧草难生,北戎人时不时派游勇叩边,导致雁北民心惶惶,皇帝决定派一个皇子领兵前往处理戍边事宜,秋猎正是考察之机。
几年前潘之繁死后,朝中良将虽有,能担当大帅的屈指可数,虎符一直掌在皇帝手中。拿到兵符不但代表着皇帝的看重,还可以在夺嫡中多一个筹码。三个皇子暗里都对兵符虎视眈眈。
赵检韬光养晦多年,这次准备良久,对虎符势在必得。温善臻密如天罗地网的暗桩给了他极大的便利,他今天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盘。在面对三皇子明晃晃的示威和五皇子胜券在握的暗讽时,他如往常一样,直白地以“光打嘴仗有何用,猎场上方见真章”怼回去了。
六皇子曾师从侍卫首领和威武大将军潘之繁,不但在皇子中武艺最好,即便在武将中也没几个能与之为敌。两个皇子想到父皇对这个幼弟的评价,放心了些,再懒得跟他争辩,抬头互相深深看了一眼才分头离去。
东陵围场上,东南、西南面各布了六十个战鼓,擂鼓手各司其位,号手分列在侧。天刚启明,鼓声与号声中,皇帝的仪仗徐徐进场,王公大臣紧随其后。一切齐备后,一百二十人组成的驱兽队骑马驱赶禽兽经过圣驾前,秋猎在皇帝射出第一箭打下第一只猎物后正式开始。
皇帝于武艺不大热衷,往年他只会射下第一箭便在王帐中看儿郎们去射猎。但今天大太监祝公公频频朝帐外张望,在他第三次翘首张望时,皇帝忍不住叱了声:“何故频频张望?若呆不住便滚出去。”
祝公公忙跪下告罪:“老奴之前听底下的小子们说,六皇子去岁没能在五皇子前猎到赤狐,今年练得六箭齐发的神技……六箭齐发定更为勇武,老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时忍不住失了规矩,恳请陛下恕罪。”
去年赵检看上了一只赤狐,为了保留皮毛的完好,他没有轻易出手,追赶了赤狐许久。结果被五皇子赵栎迎面遇上,赵栎也看中了赤狐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立马弯弓搭箭射中了赤狐。赵检怒不可遏,两人为此事闹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赤狐身上还有赵栎的箭,判定是他猎到的,但赵检追了许久,让赵栎把今天猎得的其他猎物分一半给赵检。赵检死活不服,定要于赵栎打一场,定这赤狐归谁所有。
皇帝被这只会用拳头说话的儿子气个半死,两个皇子为了个畜生打斗说出去可是好听的?最后双方都没有得到这赤狐,归了皇帝所有。
想起去年这桩事,皇帝不由失笑,道:“走,朕也去看看六箭齐发有没有传的那般神勇。”祝公公忙起身跟着皇帝走了出去。
赵检骑在黑马上,看皇帝带着几个人从后骑马追上,正要下马行礼。皇帝挥了挥手止住,道:“不必多礼,朕过来瞧瞧,往日去哪都一群人乌泱泱跟着,今日秋猎本该君臣同乐一番才是。上阵父子兵,让朕看看你那六箭齐发的神威。可不要让朕失望。”
赵检点头称是,抬头匆匆瞥了祝公公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
赵检本就已经到了密林旁,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进密林了。一行人正往林中走,看到一只鹿从眼前跑过,赵检和皇帝拍马追去。两人骑术不差,骑的又是良马,山林不容多匹马并行,没一会儿就跟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赵检弯弓搭箭对准前方的鹿射出六箭,六箭齐发,把鹿前进后退的路都堵住了,毫无疑问,此鹿必是囊中之物。这等神勇让皇帝龙心大悦,但笑意未展就被惊讶取代。
只见去势汹汹的六支箭只是射伤了鹿的皮毛,没有意料中的深深穿透鹿身。鹿惊惶地带伤逃脱了。
赵检惊疑地下马前去捡起箭查看,皇帝也下马去查看情况。刚发现这箭的箭镞竟无故脱落了,就听到从旁边传来极大的动静。
转头一看,竟是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往这边冲来,皇帝被吓得呆滞在原地。马匹也惊叫着往后逃窜。
关键时刻,赵检跳起从旁撞向往皇帝身上扑的猛虎。赵检自幼习武,力敌千钧,猛虎被他撞得往旁边狠狠趔趄了一下,愤怒地转扑向倒在一旁的赵检。
赵检拿手中的铁弓挥向猛虎,迅速就势翻身起来,口中冲皇帝大喊着快走。声音未落,猛虎前爪又挥向了赵检的胸前。赵检刚刚分了神,险险侧身躲过,但还是被抓伤了,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让猛虎斗志更甚,前身下压,后腿蓄力,再次张着血盆大口往赵检扑去。赵检看准时机,借旁边树干的力,跃到猛虎身后,手中的铁弓顺利套在猛虎的脖颈。
猛虎受制,疯狂甩动身躯,地上被虎爪刨出几个深坑。不顾被虎躯往树干和地上撞击,赵检手中的铁弓毫不松手,不断绞紧。
虎啸声震山林,皇帝腿软地爬起来想往外跑,但又放心不下。很快,侍卫的身影已经可以看到了,他奋力跑向前来护驾的侍卫。这时,猛虎来处也剌剌来了一群人,正是五皇子赵栎一行。
赵栎一看皇帝和眼前景象,目眦俱裂,险些滚落马下,喃喃:“完了。”
其他人怕伤及六皇子,不敢轻易动手。侍卫首领庞志迅速上前,一箭射中了猛虎颈部,再出一箭射中猛虎额头,猛虎挣扎几下才抽搐着断了气。
这时赵检已然力竭,松手倒在一旁,看了皇帝一眼,昏了过去。
絮絮叨叨两句:
今天就到这里吧~
入秋了,天气干燥,注意多喝水添衣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