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晴。
阅读书目:《楼兰啊,楼兰》。
作者:高洪雷,现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研究会会员,中国民族史学会会员,中国国土作协副主席。他的代表作品有:《另一半中国史》《另一种文明》《大写西域》《中华民族的故事》《楼兰啊,楼兰》等。其中,《另一半中国史》入选全国党员教育培训创新教材,被评为2012年度风云历史书、优秀畅销书。长篇纪实文学《楼兰啊楼兰》被中国作协列为2017年度重点扶持项目,荣登2018年第一期“中版好书榜”。
金句:
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停滞,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渐凋零。
历史是一个冷血的老人,从不将时间浪费在道德评价方面,只是冷眼旁观着事态的进展,记录下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和事。
承认自己落后,才能不落后;明白自己贫穷,才能摆脱贫穷。
一个人春风得意的时候,难以排解的烦恼往往已经悄悄降临。
如果你的心是一座火山的话,怎能指望从你的手里开出花朵?
当所有事物似乎都向着同一方向发展时,就需要对相反方向进行一次深层而严肃的展望。
生命一旦失去民族感,就会在瞬间变得卑贱起来。
记录及感悟:本书是一部解密楼兰文明的力作。作者参考将近300本书籍,参阅了几乎所有涉及楼兰、罗布泊、丝绸之书的资料。以详实的史料为基础,辅之优美的文笔和瑰丽的想象,为楼兰绘制了一幅瑰丽的画像。本书为我们重塑古城楼兰,揭开楼兰神秘的面纱,使我们得以一窥魅惑的楼兰美女,一探异域风情与文明。同时,作者也深刻思考了楼兰、鄯善、罗布泊消失的原因,让人们意识到,在珍惜自身的同时,也应该珍惜自身所处的自然环境,而不是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一、 楼兰再现。光绪十五年,新疆巡抚魏光焘为强化新疆与河西的联系,对敦煌经罗布泊进入塔里木盆地的路线进行了探察,并绘制了地图,在罗布泊西岸清楚地标明了一座古代城址。但是魏光焘并不是考古学家,这个黄沙堆积的、破败的古城遗址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被标出的古城遗址就是曾盛极一时的古城楼兰,然而相逢却不识,中国与楼兰就这样失之交臂,将与楼兰珍贵的重逢机会让给了别人。楼兰古城的发现权,最终属于瑞典的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光绪二十七年,三月三日傍晚,他被一个硕大的土堆挡住了去路,经验丰富的斯文·赫定发现,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土堆,而是一座印度式佛塔的遗迹。他登上这个土堆,放眼望去,在夕阳的余晖中,一座被黄沙掩埋已久的古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成片的古建筑分布在佛塔与运河之间,细沙下历史正安静地沉睡。斯文·赫定的激动、喜悦难以言表,他在遗迹中发掘了大量的文书和物件,并运回了德国。考虑到自己的地理学研究还不够熟练,他听从老师李希霍芬的建议,把全部材料与数据交给了德国的汉学家卡尔·希姆莱,并由希姆莱向世界宣布:“那城名叫楼兰,位于东经89°50′53〞、北纬40°31′34〞,占地10.8万平方米,在第三世纪极一时之盛。”对于探险家来说,楼兰显然是一个宝藏,斯文·赫定为他们绘制了一张藏宝图,等待他们去寻宝。1935年,小河墓地初现于世,然而在惊世一现后,就再次沉入沙漠。但1979年中国考古学家王炳华等人发掘一座古老的墓地,这座墓地规整环列的胡杨树桩,像太阳一般,因此被命名为“太阳墓地”。考古人员在遗迹中发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女性尸体。牙齿、毛发、指甲均无损,长长的睫毛根根可数,身上仍保留着36℃的体温。后来,日本人对这具女尸进行了面部复原,她的美貌震惊世界,日本将她命名为“楼兰美女”。难以想象的是,这具尸体居然已经3800岁了,而楼兰国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死去1200年了,也就是说,这位“楼兰美女”其实与楼兰并无关联,但真的是这样吗?虽然发现了“太阳墓地”,但中国考古学家从来没有放弃对小河墓地的寻找,2000年,王炳华不负众望,使小河墓地惊世再现,也让“小河公主”重见天日。
二、 楼兰国的建立与消逝。楼兰国主要居民是属于古印欧人种的地中海东支,在中国国籍史中,他们被称为塞种。塞人出现较晚,是在周平王元年,东周与春秋拉开大幕之时。他们有着强大的精神动力,精锐的武器,灵活的战法。他们扬鞭放牧,弯弓射猎,挥刀杀戮。他们把敌人的头颅做成水壶,把皮制成手巾,向世人炫耀他们的勇猛。这样的塞人很快站住了脚,在中亚睥睨群雄。在战国、秦汉之际,塞人的一支来到罗布泊地区,成为楼兰主要的居民。中国第一个知道有楼兰这么个国家的人是汉文帝刘恒,刘恒却又是从匈奴人的口中知道的,而匈奴人知道的时候,楼兰已经是个有上百年历史的国家了。这个已知的楼兰国中的居民塞人此时已经过惯了和平安定的日子,军队平时很少训练,缺乏实战经验,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用头颅喝酒,人皮擦汗的塞人。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有敌人临近。直到匈奴右贤王兵临城下的时候,才发现楼兰危如累卵。楼兰王看着裹挟尘土而来的铁骑只能投降,成为了匈奴的附庸。自此,楼兰也开始了墙头草般的生活,在匈奴和东方强国中国之间摇摆。楼兰位处交通要道,是串联起无数绿洲城邦的商路的必经之路。随着中西交通打开,一时间,楼兰商旅云集,快速成长为塔里木盆地中人口过万的国家。但是,这样的楼兰依然只能依靠强者生存。公元前77年,楼兰被汉昭帝刘弗陵改名为鄯善,四王子尉屠耋以塔里木河的改道南去为由,迁都扜泥城。从此,这个容纳了世界文明交汇之精华的城市,浪漫的桃源,承载商旅们梦想的城郭,为了躲避纷飞的战火,而开始慢慢枯萎在黄沙之中。不但尉屠耋没有迁回故都,此后历代的楼兰王也再也没有回到楼兰。公元220年,曹丕当权,大量魏人入驻楼兰。他们开始屯垦开荒,伐木造房,并在孔雀河下游修拦河坝,试图制造出一块丰饶的粮食基地。然而这些“惠及百姓”的举措,却使楼兰的生态环境急剧恶化。公元4世纪末,楼兰古城开始被黄沙所掩埋。但是,鄯善还存在,还有楼兰人记挂着曾经的故都。然而,公元442年,鄯善也开始走向了穷途末路。东传佛教的和尚昙无谶的死,就像蝴蝶在亚马逊流域轻轻扇动翅膀一样,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在公元445年,楼兰国成为了北魏的一个镇。而后“丝绸之路”又改了道,鄯善便不再是东西沟通的要道,鄯善也就开始消失在世人的眼中。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除了人祸,天灾也开始降临楼兰。华夏五千年历史中的第三个温暖期来临,气候干旱异常,对本来就相对干燥炎热的塔里木盆地更是一场灾难,鄯善镇,曾经的楼兰国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了。终于,这个曾经承载过上万人的绿洲城邦,逐渐被黄沙吞没、蚕食,成为了完全废弃的遗址,变成了荒漠中的沙。
三、科技革命的悖论。虽然楼兰、鄯善相继死去了,但是曾经养育他们的罗布泊还顽强地活着。罗布泊诞生于第三世纪末,第四世纪初,是个有着30000平方公里水面,200万岁的高龄湖泊。在漫长的时间里,它有了五花八门的名字,盐泽、蒲昌海、孔雀海……直到清朝才有了罗布泊这个名字。然而,30000平方公里的水域,在人祸和天灾的作用下,最终流干了它最后一滴眼泪,被无情的荒漠裹挟,遁入黄沙之中。楼兰、鄯善、罗布泊,相继消失,不仅给我们带来了遗憾,也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必须珍惜,并且保护自然环境,否则将会有更多的遗憾。从有记载的文明史到21世纪的今天,人类在以几何数增长着,2018年世界人口已经突破74亿的大关,很快会达到全球养活人口的极限——100亿。而世界森林的面积却是随着人口的增长递减的,5000年前76亿公顷的森林迄今为止,已不足30亿公顷。与此同时,湿地也干涸板结,每一个小时地球就有一个物种灭绝……这些都是大自然对人类发出的拷问。科技让我们飞上了天空,却使我们忽略了地上的风景;科技可以制造出日行万里的高速列车,却孕育不出一只蹒跚的蜗牛;科技让夜晚灯火阑珊,却也藏起了黑夜的星;科技让我们住上了摩天大楼,却再难觅“清泉石上流”的幽静……科技的悖论已然出现,但现在还有许多人依然打着建设口号搞破坏。人类是唯一一个砍了树做成纸,然后在纸上面写着爱护森林的物种。
楼兰,一座消失的古城,如果没有遗址发现,或许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它的存在,曾经的美丽和繁华到今天黄沙里的废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拷问!